脸又黑了几分,那人阴测测道:“我还不至于对一个馒头有什么想法。”
“嘎?”乔君临使劲翻翻眼皮,馒头?我?
难道是说我的胸?
“劝你别乱想,还是多休息少动脑比较好,再过几日,动起来就没这么疼了。等着毒拔完,也就好了。”那人一看乔君临抖动的睫毛,便立马开口,生怕她再开口说出什么不太好听的话。
乔君临松一口气,道:“好吧,恩人,留下你的大名吧。”
那人似是终于感觉到舒心,挑眉一笑,道:“怎么?要涌泉相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做我的王妃好了,如何?”
“还是做你的春梦去吧。”乔君临闭上眼睛,忽然猛的又睁开:“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王妃?你不会是淮阳王吧?你都六十多岁了!?看着很是不像啊,怎么保养的?”
一口气问了一大堆,乔君临嘴巴又涨又酸,那人听着听着突然咳嗽起来,正想开口,却听见乔君临已经又撂出一颗炸弹,炸得那人是外焦里嫩魂飞天外:“你不会是靠那啥人家童女保养的吧?你掳我来不会是要……”
“淮阳王是我爷爷!”那人一声大喝止住了乔君临邪恶的说话,“本王是淮阳王府的小郡王,萧白羽!”
“……”默了一瞬,乔君临低声咕哝道:“哦,不好意思,谁让你提那么变态的要求……”
“……”
萧白羽长出一口气,顿了顿,招手唤来侍女,“去端碗清粥来。”
听到他命人送粥乔君临这才感觉到腹中空空,于是不吱声等着他继续点菜,可等了半天发现这人只说了这么一句再没要其他吃的,顿时郁郁道:“喂,战俘也是需要优待的!”
萧白羽看她一眼不说话,旁边走来一位娇俏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扶起乔君临,这才甜甜的笑说道:“姑娘别误会,姑娘昏睡了四天了,期间喂不进粥饭,只由得我们喂些汤药和水,如今姑娘刚清醒,自是只当喝些清粥,以免引起不适。”
乔君临一惊,看向萧白羽:“这毒很厉害吗?是那些草上的毒对不对?”
萧白羽这才满意的看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嗯你终于知道问出一个正常的问题了乖”。
有侍女端粥过来,萧白羽伸手接过来走到她床边坐下,舀出一口,轻轻吹了几下,把瓷勺递到她嘴巴前。乔君临看看那勺粥,再看看萧白羽,半晌,动了动放在被子里的手准备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萧白羽一眼瞧见她的动作,突然放下勺子轻轻按住了被子。
乔君临挑眉望着他不语。
萧白羽眼神一闪,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害羞吗?”
乔君临盯住他的眼睛,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让我看看我的手。”
萧白羽不动,手依然轻按在被子上。
乔君临也不退让,死死的盯着他的眼,重复道:“让我看看我的手。”
萧白羽仍无动作,只是看着她,而她则用更深沉的眼神回望着他。
最后,终究是慢慢抬起了手,轻轻的为她掀开一方被角。
一眼望去,乔君临突然闭上眼睛默然不语。萧白羽见状,轻轻拿起被子,准备为她盖回去,她却突然睁开眼睛:“掀开,我要看看我的腿。”
萧白羽看看她,最终还是站起身,为她掀开了被子。
“我的脸,也是这个样子的吧?”良久,乔君临才慢慢吐出这一句。
话毕她突然感觉胸中一堵,一口腥臭气忽然浮上喉咙,冲的她不由张开嘴哇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侍女见状,马上拿了绞湿的帕子递给萧白羽。
萧白羽接过帕子轻轻的为乔君临拭去嘴边的污血,递过茶水喂着她漱了口,这才命人又端来一碗粥过来。
这次乔君临倒是乖乖开了口。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吃完粥,萧白羽把她在床上安置好正准备起身,乔君临却突然开口叫住他,使劲扯着嘴笑了笑,道:“现在我相信你没有占我便宜了。”顿了顿又说道:“而且我开始佩服你的审美和人品了。”
萧白羽下巴微仰,傲然一笑:“本王品味从来与众不同,岂是那些庸人可比?”
乔君临噗嗤一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静下来,一室沉默。萧白羽微微扯了扯嘴角,起身向外走去,突然听得身后轻轻一声:“谢谢。”
脚步一顿,复又听得:“我叫乔君临。”
落难之际,有素昧相识的你带来温暖。我从来珍惜温暖,珍惜为我之人。我亦愿今后与你为友。我叫乔君临。
萧白羽转身看着乔君临朗声笑道:“我投美人以真情,美人报我以芳名。哈哈,本王终于懂得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你还是洗洗睡吧。”
萧白羽走后,乔君临让一众侍女都退了出去。眨了眨眼睛,眼睑依然崩的紧紧的。闭上眼,深叹口气,她只想问问老天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多少孽?
想起刚才掀开被子看到的那一幕,真是想即刻昏死过去。那还是自己的手和脚吗?两只手都已经面目全非,记得昏迷前自己的手虽然红肿,但最多也就是大了一圈,像小时候冬天被冻坏的手而已。而刚才看到的手已经呈紫红色,最让人崩溃的是已经逼近哆啦A梦的造型了——无指少年身残志坚?简直就像两团紫薯,并且那紫红还并不匀称,有的地方重一些几乎成了紫色,有些地方还是泛着青色,皮肤已经被撑的几乎只剩一层,甚至能看到里面凝积成一块一块的血点。脚上更严重,整个脚像是被烧焦了一样,甚至能看到黑色的脓血。两只腿的比例严重失调,左腿倒是还正常,可是看到右腿,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腿比腰粗了。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脸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记得自己在草丛中穿梭时不时有草刮在脸上,而最先出现痛痒感的也是脸上……
乔君临紧紧闭上眼睛——妈的,待我完好,我一定一把火烧光你!
想到这里突然又想起萧白羽抬起下巴傲然说自己品味与众不同的样子。
乔君临眼角微湿,那句自嘲的心意,我又怎会不知?因此她愿主动报上姓名,愿意给予信任。
不是一时脑热盲目感动,而是因为乔君临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总喜欢亲吻她的眼睛,她记得妈妈总是爱骄傲的说:我的宝贝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明亮的眼睛,拥有这样眼睛的宝贝,也一定是最干净最善良的宝贝。
乔君临微微笑了笑。是的,眼睛,拥有那样一双比星星还要灿烂的眼睛,怎么会心怀不轨?眼睛是永远无法伪装的。这人三番五次掳拐自己时,其实都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打晕扛走。可是他没有。还记得那晚缠斗良久,那人始终不肯用武功伤害她,即使她再无赖。不然,她怎么可能逃的开?
第一眼醒来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尤其是那双璀璨的眸子,逼得乔她想闭上眼睛以挡住那要摄入人心的明亮,看一眼都似要跌进一汪星辉。斜飞的英眉入鬓,灿而明若的眸,一竖高挺的冰雕似的鼻,一点樱色点绛唇,这个人身周所散发出的气质就像明亮温暖的骄阳,不同于庄晏北优雅深沉的内敛。亦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之作。这样的明亮怎会隐藏猥琐?
她自嘲自己此刻的丑颜,而他亦用自嘲的方式变着法儿的告诉她不要理会世俗之眼。
吾愿予之信任,是因汝亦予我美好。
淡淡一声叹息,乔君临又回想到自己的状况。除了脸部,两手,右腿右脚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似是完好的。看来,只有当时直接接触到那些草的部位给染上毒了。而右脚的情况显然更严重一些,怕是那沼泽地也是毒的狠吶!想想自己刚才吐出那口黑血,不禁头皮发麻——得!看来这次是内外双修了!
一想到刚才从自己嘴里居然吐出那么恶心的东西,黑色的还带着腥臭味的血,她只觉得全身内脏都被恶心的颤了一颤。现在的状况不能伤心,不能动气,不然引得气息不稳,又得一口黑血喷出来……
不要想不要想!乔君临狠狠闭了闭眼,内心深处立刻有个小君临蹦上跳下挥挥手打掉这些画面。
百无聊赖间便又想到不知道庄晏北现在怎么样了呢?有没有看到我的留言呢?会不会关手机呢?应该会的吧,他那么聪明……一愣之间,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庄晏北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会怎样呢?再转念一想,他怎样关我毛事?我这样又关他屁事?
内心里的小君临再次跳起来狠狠的给了她两大耳刮,警告她:不许瞎想!
这一扇完立刻又惧上心头:我不会真的就这么一辈子顶着这个德性过一辈子吧?
乔君临这次是真的想哭了,如果真这样,那就跳崖去吧,运气好点跳回家,找个好医院看看,运气不好——尼玛,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呜呜……
胸口又有憋闷的感觉,她立刻止住这些悲催的猜想,开始乐观的安慰自己:或许,或许……俺只是暂时性毁容?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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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虽说最初只是想完成自己多年梦想,也安慰自己,不怕,如果真的没人看,至少你做到了。但是,现在也会去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希望大家能够看到,并且能够给大家带来欢乐。毕竟,梦想也是需要分享的,梦想也需要肯定,对吗?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