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三日,那王家嫂子都没有动静,看来是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吞了。
她没有来,容家却来人了。
这城西一片,都是正经的贫民窟,陡然的看到有牛车来,矮小的篱笆内都伸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脑袋来。
容祁华衣俊容,他一下了牛车,就引来许多人的猜忌。
展步落入院中,但凡院中的老少,无不愣住,一个个都胆怯的垂头敬畏的站在一旁,似乎他们那样的庶民身份,见到容少爷这样的尊贵身份,就只能有那样一个动作似的。
端木浔开门出来,削瘦却挺直的身姿,衬着身后那片破败的屋子不但没有一丝的落魄,反而是生出几分雍容的气度来,她生得极好的容颜上,犹如夜明珠一般散发着光辉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容祁。
那与容祁一起进来的,正是那日端木浔去容家时候,碰上的老者。他此刻竟然也叫这端木浔的气势震住了,心道这个小童果然非那池中之物,便是这一身的气度,那日果真是自己看晃了眼睛,若是现在能将她收入少爷的羽翼之下,好生的调教,以后定然能助得少爷一展宏图。
原来,这老者正是容祁的舅老爷,容祁生父母早逝,他成为了容家唯一的血脉,自然是十分的金贵,连着他母亲娘家的人都过来一并伺候着。而这个舅老爷正是听了他所述端木浔施家巷子一事,这才促使着容祁亲自来寻这个端木浔的。
容祁似乎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眼中有几分好奇,但更多是对于这里的破败而生出来的厌恶。也是,他左右是一个贵族少年,一般能入他眼的东西都是华美的,尤其是他这样的嫡亲血脉。
来人不表明身份,端木浔也不开口,她与这院里所有的人一样,也是打量着他们,只不过她的眼神里没有卑微以及羡慕,反而是平淡却显得雍容的气势。
舅老爷是走过安华国许多地方的人,对于他来说,钱财宝物算不得什么珍贵,而真正的贤才才是他难求的,所以他愿意屈尊降贵,甚至把少爷一并带来。对上端木浔的目光,他笑得和善,“端木浔小童,是吧?”
这般指名道姓的,端木浔唇角勾起,“何事?”不管他们来所为何事,总之端木浔把立场分得清楚,尤其是自己不欠他们什么,所以没有必要做出卑躬屈膝的模样来。
她这般问得理所当然,坦坦荡荡的,舅老爷却是越发的喜欢,看了一眼容祁:“可愿半于我们家少爷身侧读书?”
从来,都是大家挤破了脑袋去容家争相当容祁的书童,可是现在舅老爷却亲自开了金口,这般莫大的尊容,别说是端木浔一个普通的小童,便是县丞家的少爷也要高兴得立刻谢恩才是。
然,那端木浔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的欣喜,淡淡的瞟了一眼此刻正对着自己展眉而笑的容祁,“有何好处?”
她这话一出,四周的人不管是容家的,还是这西城一片的庶民,一个个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有磕头谢恩这份恩宠,反而问起酬劳来。
舅老爷愣了片刻,才郎朗笑起来,显然并不生气。
容祁眉宇间的笑容也深了几分,他收回落在端木浔身上的眼神,朝舅老爷看去:“怎样?我说他有些意思吧?”
舅老爷赞同的点头,随之向端木浔开口道:“一月三金,若是学的好,五金。另外你可以住在府邸,吃穿用度与寻常人家的公子们一个等级。”
这是天大的好处,以往那容祁的书童,最多的也不过是二银罢了。院中之人,无不羡慕嫉妒。尤其是那些也略识得几个字的。
然端木浔却没有露出他们所想的那种欣喜若狂,但也没有表现得有何不满,只见她回头看了一眼破屋:“我有一长姐,她是我的至亲。”她的话才到此处,没容舅老爷开口,容祁就承诺道:“你若得一分富贵,便不会给她六成。”
这样的承诺,这样的诱惑,现在继续用钱,急需多学知识的端木浔没有拒绝的道理,只不过一样她是清楚的,这样的话只能与姐姐分开了,毕竟姐姐一个十三岁的女儿家,自是不可能跟她一同入府去。当即恭敬的朝着容祁二人鞠了一礼,“多谢少爷抬爱,容小的收拾东西,两个时辰之后,自会去容府!”
舅老爷一直打量着她,不曾遗漏半点,这端木浔的一切动作,几乎叫他挑不出半分的错来,尤其是她身的这份气势,舅老爷十分的喜欢,还有就是这态度:富贵不能淫!“如此,府中再见!”
容祁从进来的时候,那脸上就挂着笑容,不过此刻才真正的叫人感觉到他那笑容中的暖意,点头与端木浔打过了招呼,便与舅老爷等一行人出了破园,上了牛车。
待着那车轱辘的声音远了,众人才回过神来,有羡慕嫉妒的,也有恭贺她的。
“阿浔,你真了不起。”阿忆几乎是红着脸颊,有些不敢正视端木浔的眼睛。
“哎呀,端木小子,你可以个好命的,竟然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了富贵人家的公子,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邻居啊!”
邻居么?她们似乎没搬来多久,这院里的人也没少欺负她们姐妹俩人。扬唇与院中人打了招呼,便进了屋子里去。
正对上端木清一脸的担忧。
是啊,自己到底是个女儿家,能在容家混多久呢?一个不小心给发现了,后果她也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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