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曲起手肘就往后打去,后面的人似一点也不在意,轻巧阻了我的攻击,身子反而贴得我更近,搂得我更紧。他的气息贴在我耳边,我气急,伸手便想给他一巴掌,但他毫不费力就抓住了我的手。
"付且贵是男子,请王公子自重。"
"你知道是我,还说什么男子?"后面的人低低笑道,气息贴得愈发地近,我甚至怀疑他的嘴唇真的已经贴到了我的耳朵之上。
我偏了头避他,心中暗自寻思,这个人认识我?甚至还知道我不是男人?我的身高体型长相,在这个时代几乎算是毫无破绽,这个人竟然初次见面就知道,难道与我是熟识?我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你是谁?"
"我刚抱你,你不就猜到我是谁了么?"
当真自恋的可以,我只是知道抱我的人不是暮青晚而已,那剩下的就只能是这个所谓的客人了。
"我只知道你是暮府的客人,请先放手!"
"慕容安然!"那声音带着一分似真是假的恼意。
"啊?"我吃了一惊。
"慕容安然,你装得真像!若我不了解你,怕还真以为是另一个人呢。"
我心里愈发地紧张,挣扎着奋力推他,出我意料,他居然就这么松开了手,我勉强站稳,转过身,正对着他。
近看只觉他实在是俊美无俦,只是他盯着我的眼神实在是太邪恶了,邪恶得让我的汗毛竖了泰半。
他的眼睛突然转了开去,看到我正在翻的书。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些微诧异,但迅速掩了去,身体顺便又向我靠近。
"我不是(慕容安然!)"我刚想大声告诉他,说到一半,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堵住了那个名字。他眼神中的邪恶更盛:"不要这么大声,你会后悔的!"
他明明看起来邪恶异常,我却相信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所以我就不说了,只看着他。我忽然有些明白,他一直贴着我说话,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听见呢。
他见我不再说话,伸手又搂住了我的腰,我想他应该还有什么话对我说,于是就任他抱着。他果然又贴近了我的耳边,轻声道:"你今天这么老实,是因为怕他知晓么?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呵。"
这个混蛋在调戏我!我气得发抖,却明显打不过他,我得叫人才行。
我刚想大叫萍儿,他突然又道:"你当真忘了从前的事?我不信哪,你可是慕容安然呀!"
"慕容安然又怎么样?"我咬牙切齿。
"慕容安然又怎么样?"他笑了起来,害我耳根很痒,我好想给他一拳头:"你今天怎么这般可爱?我真要以为你是别人了。"
他顿了顿。
"你当真厉害得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青晚这般待你,但总之别惹我就好。你别惹我,我自然也不会把你的身份抖出来,你知道这对我们俩都没什么好处的。"
暧昧到寒冰,这变化也不过一瞬间,到了最后一句,王子荫的声音已冷得似从地狱传出,我不禁有些发寒,这个慕容安然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王子荫又是什么人?为什么麻烦事这么多!
我心里愈加急躁,身上发冷,脸色却反而发红,我刚想再问清楚点,忽听有人凉凉道:"子荫好雅兴!竟对我的说书先生也感了兴趣?"
我一惊,看向门口,就见暮青晚斜斜地倚在门栏上,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他的影子提醒我,大约是申时了。我猛然意识到我正在王子荫怀里,心里突来一阵羞愧,连忙就要推开他。他也无所谓,顺着我的动作就松了开来。我一获得自由,赶紧跳到一边,大舒口气,却不由气恼万分,我羞愧个什么劲呀?那个王子荫还大咧咧的呢!
"付且贵的人可不似名字这般俗,容颜仪态都俊雅得很哪!我今晨远远见他,便有些情不自禁,青晚不会不明白我的感受吧?"
我觉得暮青晚发怒了,虽然从他背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身边的气息变了,波涛汹涌,好似要倾天覆地。我心里一阵哀嚎,我如今怎么这般了解他了?
但他忽地轻笑起来:"子荫喜欢美人,青晚向来知晓,原也该成人之美。只是付且贵是府里短聘来的,平日里受的是宾客的礼遇,因而这些个事儿青晚是做不得主的,还望子荫见谅才是。"
"既是这般,那便算了。"王子荫不无可惜道:"今早伺候我起身的丫鬟倒也不错,隔两日便给我带回府吧!"
妈的,这个王子荫原来是色狼一匹,难怪做点屁事都那么暧昧!幸好这暮青晚还有点良心,否则我就要莫名其妙被这个猪猡糟蹋了。
暮青晚很爽快地应允了色狼的要求,我心里暗骂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一个可怜的女人,一句话就被送人了!看来我是死都不能恢复女儿身的。
我的问题解决了,暮青晚便携着色狼亲密地走了出去,临行前还狠狠瞪我一眼,貌似在警告我。
我有点心不在焉,每每想到王子荫说的话,我就感觉慕容安然恐怕会是我的梦魇。一个暮青晚已经让我呕死,偏又来个王子荫。想那个暮青晚虽然曾经动过歪念,可现在貌似对我还不错,也就罢了。但这个王子荫,不止来路不明,还来意不善,真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想着想着,便对着油灯发起呆来。直到有人扭过我的脑袋,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王子荫!"我直觉回答,然后便发现说错话了,身边的空气又开始如狂风巨浪。
我立刻见风使舵,道:"我是在想那个色狼怎么能这般恶心呢?"
"真的?"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拼命点头,于是那狂风巨浪就慢慢平息下去。原来我这般了解他的心思呢?我垂头丧气。
一双手突兀地环到我的腰间,等等,要干嘛?我瞪大眼睛,却看到暮青晚闭着眼,睫毛微微颤着,脸庞离我越来越近,我立马想到他昨晚的行为,冷汗就从背脊上流了下来。我的大脑替我做出最完美的判断,右脚旋即奋力一踩。他果然吃痛,居然忍住没叫出来,但手已经松了开来。
我"蹭"一下就爬将起来,再"嗖"一声跳到墙角:"你,你干什么?你我堂堂男子汉!"这个暮青晚突然对我这么好,原来是因为他有断袖之癖啊,难怪,难怪府里连个小妾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刚脱离一匹狼,又碰上另一匹狼!我双眼含泪,命比苦菜花!
暮青晚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我那一脚肯定很疼,虽然他努力地装酷,努力地面无表情。他站在书桌旁,我背靠着墙,背脊变得很冷,怕都汗湿了。
僵持好一会儿,我有些精神涣散,但那人倒似来了精神,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将我个正着。他用力抬起我的下巴,然后盯着我的脖子道:"还说自己是个男人?"
我一下就变成了茄子,还是个被霜打过的烂茄子。
"付且贵,你喜欢我吗?"他轻柔地放下我的下巴,然后碰触到我的脸,柔声问道。
"啊?"我愣愣地望着他,喜欢他吗?
"看你的样子自是喜欢的了,我想你喜欢,你自然就得喜欢了。"
这是什么话呀?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好?"仁兄,说话有点谱行不?"
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嘴,结果,那人又生气了!这次怕不会放过了我了,我心中哀悼。
果然!
"你就是喜欢我的!"他蛮横道,然后就扑住了我,紧紧地扑到墙上。我觉得自己像个被拍住的苍蝇,但这苍蝇还有一口气,我奋力挣扎,妄图挣脱。但既然是妄图,自然就是挣不脱了。
我吸了口气,决定放下身段跟他好好讲道理,结果一口气没吸完,他的嘴唇就贴到了我的嘴唇上。苏苏麻麻的感觉,让我一愣,头脑还有点发晕,而我竟然不想揍他!我脑子里又跳出他的话:"我想你喜欢,你自然就得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