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扎的疼痛在脖间蔓延开来,徐琳鱼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眼角划过一丝决绝,将瓷片抵得更近了些,破损的伤口受到压力,血丝不断流淌而出,染红了她细嫩的手掌,浓烈的腥味在殿内缓缓弥漫,污浊了整个室内的空气……
天启帝盯着那不断流淌出来的艳红颜色,薄唇绷紧,眼中迸发出一丝残厉,他朝她慢慢走近,袖下的大掌紧紧攥住,骨节分明青筋暴起。
“别过来!”见他没有被自己吓住仍是不断的向自己靠近,徐琳鱼心中慌乱,她向后退缩着,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不安。
“鱼儿可知,贵妃自戕罪名如何?”
“别过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徐琳鱼眼中隐隐浮起一层雾气。
“贵妃自戕,获罪全族!鱼儿莫非不知?”他自问自答,眼中杀气瞢现,嘴角浮现一丝残笑,全身刹那间迸发出冷冽的寒意。
“我不想做什么贵妃!不想!是你,是你!都是你!”
再次在他耳中听到“贵妃”二字,徐琳鱼只觉得心间无比的刺痛!什么贵妃,她根本不愿意做什么贵妃,贵妃的头衔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讽刺,更是锥心的刺痛。
她宁愿嫁给一个平凡的农户,一辈子平平淡淡,也不愿意踏入后宫这座牢笼,为了这贵妃的头衔,为了争夺帝皇的宠爱,阿谀奉承,无耻献媚……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抗拒他不仅因为她不喜欢他,更因为他所代表的身份和他身后的那群后宫女人……
“鱼儿已经是朕的贵妃!”天启帝闻言,眼中的杀意更甚,他努力压抑住那股想杀人的欲望,温柔的慢慢靠近她身边,伸出大掌“拿来!”
“求你,求你……放我离开!我根本不喜欢你,对于你的碰触我会不自觉的感到难受恶心!你后宫中那么多的女人,我的姿色如此平凡,又不是真心待在你的身边,对你来说我毫无用处,不如放我离开……”
“拿来!”天启帝漠视她的话,双眼直盯着她手中的瓷片,她脖间的伤口已经有些凝住,鲜血也不再流淌出来,但他却怕她再次割伤自己。心,不由得高高悬起!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徐琳鱼嘶吼着,突然觉得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全部抽出,虚软的身体慢慢滑落到地上,手上的瓷片摔落在腿旁。
“鱼儿!”见她滑到,天启帝心中一急,飞身窜到她身前,仔细的检查她身上的情况。
“我不是你的鱼儿!我也不是你的贵妃!我只是相府大小姐徐琳鱼!你的贵妃是幽若!她才是你昭告天下所封的东霖贵妃!”她低低的说着,语气似泣似诉,眼中的雾气转化为泪水,
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她的话说中事实。虽然他册封了徐琳鱼为贵妃,但是那旨意只限于内宫!在宫外,整个东霖国内,天下人还只是知道徐幽若才是东霖贵妃!
天启帝敛眉,心中一窒。他不可以让鱼儿有离开他的理由!
“我不该在这里,求陛下放我离开!”徐琳鱼见他敛眉,心知说中了他的心事,她忙撑起身子跪在他面前,低身俯首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求陛下放我离开!求陛下放我离开!”
“鱼儿!”她卑微的举动激怒了他,天启帝抓住她的一只手腕,逼她面对自己。
“滚开!”
挣脱不开他的大手,徐琳鱼顺手摸起脚边的瓷片朝他刺去,原本以为他会躲开,却没有想到他只是看着她,却没有任何躲避的行动。她心中一怔,慌忙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因为去势过猛尖锐的瓷片深深的扎进他的胸膛间。
明黄色的锦袍上顿时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红梅。被自己的行为惊骇住,徐琳鱼慌忙收回手。
衣袍上的红梅迅速蔓延,由一朵变为两朵,最后越积越多,染红他胸前的明黄色衣袍。
“怎么办,怎么办!”他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慌了徐琳鱼的眼,她扒开他的外袍查看他的伤口。
“鱼儿放心,伤口不深!”他笑了笑拉开她的手,怕胸前的鲜血污浊了她白嫩的小手。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不深!”她虽然讨厌眼前的男人。可是出手伤人却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此刻他流了这么多血,都是因为自己所为,要她怎么安心!
“嘘!”他点上她的唇瓣,一只手迅速点上自己胸前的穴道,止住那不断流出的鲜血。
“我去叫御医!”徐琳鱼直起身子便要转身。
“若被御医知晓,鱼儿可知会如何?”天启帝攥紧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勾起她的下颚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你这人!”徐琳鱼顺势就要捶打他的胸膛,却突然想起他胸前的伤口,不敢再轻举妄动。
“若是御医知晓,鱼儿这弑君的名头便会落实了!”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解释。
闻言,徐琳鱼仰头对上他注视的目光。两人视线接触,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认真,顿时心中一震。
这样的情境下,他竟然还想着顾恋她的安危……
“将春喜叫进来!”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嗯!”点点头,徐琳鱼站起身子走到门边,推门走了出去。
见她出去,天启帝方才扒开衣襟,查看自己胸前的伤口。那白色瓷片插进胸口寸许,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却因为位置颇巧正扎在心脉上,所以只要动一动却是一阵锥心的刺痛传来。他怕她担心便一直隐忍着不说……
随着徐琳鱼进来,春喜便瞧见躺在床榻上的天启帝。地上的血迹未干,腥浊的气息在屋内盘绕。她不禁皱了皱眉。
“陛下!”她高举手中的托盘,上面是一层层白色的缎布。
“给我瞧瞧!”徐琳鱼走到他身边,揭开他的衣襟,白色的瓷片已经被他自行拔出,猩红的伤口印在他的胸前,恰巧正在心脉的位置上。
她没有料到自己会伤他那么深,心内一阵愧疚,鼻尖一酸,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天启帝被她的泪水弄了个措手不及,他支起身子,拂手擦去她眼边的泪水,眼中满是无奈和宠溺。
“对不起!”她哽咽着,任他擦去脸庞的泪迹。
“傻鱼儿!”他忍不住叹气,若她平时对他也是如此的平和,没有剑拔弩张和抗拒抵制,他便再被她伤一次,也心甘情愿!
“春喜!”他对春喜唤道,示意她将缎布递到他手中。
“还是我来吧!”接过春喜递过来的缎布,她作势就要替他包扎。
“娘娘先给陛下将伤药涂上吧!”春喜见到她的动作,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
“好!”
拿过她手中的小瓶,徐琳鱼没有多想便拨出瓶塞,将药粉细细的洒在天启帝的胸前。这伤药效果极佳,刚沾上伤口便止住了他胸前的血。心中虽奇怪一个宫女会随身带治伤的良药,但是不及细想,血一止住,她忙笨手笨脚的帮他包扎起伤口。
望着她认真帮他包扎伤口的侧脸,天启帝只觉得胸内柔情满溢,心房间更是前所未有的甜蜜萦绕心头。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她低垂的头颅,感受着手下发丝的柔顺,心中顿时满足无比。何时他变得如此容易满足,只要她对他和颜悦色,他就觉得无比幸福!
“啊!”他故意低闷一叫。
“怎么了?”徐琳鱼顿住了手,以为自己弄疼了他,忙抬起头看向他。
“没事!”他故意敛了敛眉,眼中浮过一丝痛楚。
“我轻点,你躺好别乱动!”他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的痛楚仍是被她望进眼中。徐琳鱼心内更是愧疚,她小心的将她扶好,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好!”他点点头,享受着她难得显现出来的温柔,仰躺着,任她在胸口轻柔抚过。
她包扎的力道实在是软弱,急得身旁的春喜皱了眉,忍不住想走到天启帝身边跃跃欲试。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她抬头对上天启帝的目光,只见陛下朝她摇了摇手,眼中柔情涌动。
她这才注意到陛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情境,她心中一惊,陛下何时对一个女子如此的在意过!看来这个贵妃娘娘是真的进了陛下的心中!
想到这里,她对陛下一幅身,慢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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