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她跳下悬崖的第三天,莫天昭就调派大军三十万攻打西岐,此前毫无预兆,西岐连一点儿防范都没有,急急忙忙调集不足十五万的兵马应对,那些酒酿饭袋残兵弱将根本不堪一击,被准备充分的东陵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东陵大军势如破竹,比起前一次的进犯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左玉麟的老爹左老将军虽带兵顽强抵抗,但是在强大的东陵大军面前,他的左家军还是不只欠缺了一点点那么简单,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纵然他一心为国,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气势正强盛的东陵军,他们也只得节节败退。
内忧外患的赵临祥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拿出一点儿有用主意的人,那些能派得上用场的人都被他不是贬职就是告老还乡了,那些平日里在他面前歌功颂德表现积极的人,到了关键时刻竟都当起了缩头乌龟,没一个是可用之才。
赵临曦等的就是这一天,他一边派人暗中查找赵晚雪的下落,一边装病在家不上朝,偷偷预备谋反篡位,只要时机一成熟,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以清君侧为名,黄袍加身,登上大宝。
这天,隔山村终于有人要出山了,隔山村的人原本是很少出山的,一年也难得碰到一回,这是赵晚雪运气好碰上了。
赵晚雪便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山。
隔山村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隔山村,真是绕过了一道弯又一道弯,爬过了一座山又一座山,要不是有熟悉的人带路,一个人还根本走不出来,简直就像迷魂阵。
出山的人考虑到赵晚雪是女孩子,连着赶路会受不了,他们就没有赶夜路,晚上的时候在山里住了一晚上。
晚上他们害怕遇到野兽袭击,就爬上了大树休息。
赵晚雪重来没过过那样的夜晚,爬上大树过了一晚。
那一晚上她都只是偶尔眯一小会儿眼睛,根本就没办法睡着,完全是睁着眼睛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他们吃过随身带的干粮又继续赶路。
赵晚雪一晚上都没睡,在加上干粮又冷又硬,根本就吃不下,出山的人就告诉她,“如果你不吃,你就没有体力,也根本无法走出隔山村去。”
赵晚雪咬着牙将那冷硬的干粮一口一口吞进了肚子里,连牙腮骨都磨得生疼了。
不过还好,她撑过来了,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人家,到达了那个所谓的城镇。
其实那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口聚集地,估计整个镇也才不过百户人家。
不过好歹还是到了一个所谓的城镇了。
连续两天赶路,又加上没休息好,赵晚雪就只想赶快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
整个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十分简陋的客栈。
简陋就简陋吧,只要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就行。赵晚雪对那些身份要求什么的都已经没想法了,一切欲望都降低到了只有生理需要的阶段。
洗过澡之后吃晚饭,饭是一般的米饭,菜是普通的青菜,两菜一汤,再平常不过了。
赵晚雪却胃口大开,只觉得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好吃得不得了,足足吃了三碗米饭,实在吃不下去了才放下碗筷。
不好意思地擦擦嘴,笑着跟出山的人说:“我先上去睡了。”
出山的人也没拦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晚雪蹬蹬地上楼,躺上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赵晚雪便向带她出山的人辞行。
出山的人只到这个小镇办事,而赵晚雪想要到更大的城镇去找人帮忙,他们的路线不同,也只能相伴到此了。
赵晚雪原本觉得带他出山的人不好亲近,但没想到临别的时候,根本不富裕的他还掏钱给她顾了一辆马车,虽然马车不怎么好,可那也是他的一片心意,身无分文的赵晚雪便没有推辞也无法推辞,便十分感谢地收下了。
赵晚雪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脖子上挂的那个小玉坠子了,她还记得当初白风送她玉坠子的时候说的话,“当你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你拿着这个玉坠子,到任何一家招牌上有着同样花纹标记的店铺,那里的人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现在她就是急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过百战堂所涉及的商铺酒楼妓院赌场等都开在繁华的大城市,她也只有到了下一个大的城镇才能寻找到能够帮助她的人。
赵晚雪打听过了,离这个小镇最近的一个大镇名叫大风城,是一个水路陆陆皆通的大城市,向东行两百里便是了。
“车夫,我们几时能到大风镇?”赵晚雪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来问。
车夫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还高悬在天空中,“快到了,估计傍晚的时候能到。”
车夫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他已经五十有三了,两鬓斑白,岁月流逝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赵晚雪曾问过他这个大的岁数了怎么还出来赶马车。
他道:“生活所迫。”
我原本有一个儿子,可是十年前打战的时候战死了,老婆子因为想念儿子,日日夜夜哭,结果哭瞎了眼睛,他出外忙活儿的时候,她哭着喊着要找儿子,一个人跑出来不幸掉进水井里淹死了,现在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徭役科捐杂税沉重,他不赶马车就无法养活自己,但是即使赶马车,他也是三餐不能温饱。
听到这些的时候,赵晚雪心里相当难过。
她从小生活在宫中,生活富足,要风的风,要雨得雨,却不知道她的黎民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为了能生活下去而遭受苦难折磨。相比较而言,她以前吃的那一点点苦,受的那一点点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她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前面的路到底有多么难走,她都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