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凤儿不愿做那碍眼之人,尽管万分不愿意看到他们二人亲昵的模样,但为了不引起雪莫离的反感,恭敬地行了礼转身走了出去。
书房中,令她反胃恶心的人终于走了,舞晴的心情也瞬间好了很多,扔下参汤,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捉弄她好玩吗?”雪莫离提笔问道,出尘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俊逸绝美,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与细长的毛笔形成强烈的反差。
舞晴撇了撇嘴,瞟了他一眼,他当自己喜欢这样?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要怪就怪他身份太尊贵,长得太好,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莺莺燕燕,这个更厉害,是雪国的第一美人。
“没意思,她要是把内心的火发出来就更好玩了。”她懒洋洋地撑着脑袋,无聊地发着牢骚。
雪莫离笑了笑,笑这个丫头没心没肺,整天想着天下大乱,难不成府里多出两个叉腰骂街的泼妇会趁她的意?
“有那么无聊吗?”每天看着她兴趣怏怏地闲逛着,半点提不起精神,不是发呆就是发愣。
舞晴见他总算说出了自己最真诚的心里话,急忙迫切地点了点头,眼底荡满了渴望,天天呆在这里又不能出去,都快发霉了。
“想出去吗?”他看似无意地问道,手下的笔从未停过,碎金的阳光洋洋洒洒铺满折子,让那各个墨色的字迹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狭长的睫毛在眸底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微微颤动。
明知他是在引诱着自己上钩,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抵抗不了心中的窜动,那外面缤纷多彩的街市确实令人无限向往,“想,当然想。”她伸着脑袋,讨好地回答道。
雪莫离勾上最后一笔墨迹,将笔放回原处,合上折子,“真的想?”
“想,我的好哥哥,真的想。”为了期盼这个,头发都快愁白了,天天呆在这个太子府了,连气都没法透。
“我可以答应你。”他淡淡的眸光对上她的眼睛,松口说道,“但是你也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正当舞晴兴奋地难以形容时,他口中的条件又瞬间将她打回了原形,还是条件,想必是自己无法完成的吧。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容易?
雪莫离也不忍心让她一时间大起大伏,“你能做到。”他很喜欢看到她笑的样子,浅浅的漩涡在嘴角微微泛着,豆蔻年纪的花样年华,春花一般的大好时光。
舞晴的心这才没有完全坠到深谷,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快说!”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好快点冲出着府内。
他缄默不语,伸手从桌上又拾起方才搁置在桌上的毛笔,地给她。
她一见那毛笔,傻子也知道干嘛,脸瞬间皱成了一团,愁眉苦脸,跟受刑一样,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拼命地摇了摇头,算了吧,写字!那是一项多么困难的活。
“好吧,你就别出去了。”他看似惋惜地说道,“今晚可是有一场极其隆重一年一度的百花品糕会,不去可惜了,你就留在府里,我去。”他的嘴角扬起了愉悦的笑,为她叹了口气,可是眼底却闪烁着即逝的精光,恍若一只精明算计的狐狸正在打着算盘怎么把对方一屁股踹进自己的坑里。
舞晴的眼底果然亮晶晶地发亮,一看就知已是心动耐不住了,恐怕心里此时正有一场激烈的拉锯战,那个被雪莫离死死抓在手心的弱点不堪一击地粉碎,“我学,学还不行。”她最终还是服软了,为了晚上,斗气十足地拿起那个毛笔站在书桌前,不就是写字吗?有什么可怕的。
雪莫离就知道这招定会取胜,十分管用,握过她的手,俯身贴在她身旁。
“你静下心来,写字也是一种享受,它能看出一个人的心,一个人的情,一个人所隐藏的东西。”潺潺溪流般剔透的嗓音幽幽流进她的心里,叮咚作响,甚是舒服。
梅花的清香婉转缠绵地缭绕在周身,挑动着她的寸寸神经,她一点点沉浸其中,恍若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只知道那温暖是自己一直都在贪恋着的,一双修长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肆意飘洒着墨迹,一点不觉不耐。
下午的时光在晃眼间飞逝而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半日,再转头,天已发黑。
一下午的时间不知写了多少字,一张又一张,力透纸背,晕开了墨,他竟从没停下手来。
“殿下,晚饭已在厅内备好。”管家在书房外尽职说道。
雪莫离这才松开她的手,放下毛笔,“去吃饭吧。”
她竟有些不舍得这样离开,反而还希望一直写下去,让他陪着自己,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这种想法,不再多想,点了点头。
丰盛的饭桌上,只坐着两个人,雪莫离时不时为她夹着菜,盛着汤,自己优雅地细嚼慢咽着,不出一点声音,与舞晴狼吞虎咽的不计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舞晴大口吃着饭,粗鲁的吃相令人不敢恭维,像是个饿了几年饥荒的难民,吃了一会儿,抬起头扫了一眼餐桌,觉得有些奇怪,“你那个郡主呢?”那个高贵的郡主怎么没来吃饭?
雪莫离从一旁夹了秘制鸡翅放入她的碗里,面不改色,“她在房间里吃。”
舞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出来吃饭更好省得碍眼,估计她在房间里吃得比自己还好,郡主就是不一样,连饭都要人亲自送到她手上。
熟不知,此时,在西边的房间内,桌上只摆着几盘简单至极的青菜豆腐,颜色单调,清淡不知腥味。小莲为自己郡主感到不平,愤愤抱怨着。
舞晴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吃完了,把碗往桌上一搁,“我马上换身衣服,等会我们就出去。”她兴致勃勃地起身说道,转身跑出房门,脑子里闪现着街市上各种热闹的画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要一想到等会自己也能恣意地玩耍,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婢女已经热水备好,绯红色的玫瑰花瓣唯美地飘荡在水面上,将整片水都映成了令人遐想的粉红,洁净华丽的衣裳整齐地放在一旁。
舞晴将婢女全都支开,留自己一人沐浴,她轻解衣带,衣衫褪落,雪肩圆润地暴露在空中,修长匀称的双腿恍如上天的恩赐,一脚步入热水中,掩身在缭绕氤氲的热气中,似真似幻,甚是梦幻。
她眯着眼睛享受着热水的滋润与包裹,把玩着娇嫩的花瓣放在嘴角吹着,撩起一叠水花肆意扬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这芬芳的花香,激起涟漪无数。
她洗了半刻钟,缓缓从热水中起身走出,晶莹的水珠在雪肌上悄然滑落,一件素白的内衫翩翩然落在身上,系好衣带。
过了一会儿,雪莫离便来到她的房间,催她快快准备,她已全都准备妥当,站在面前。
雪莫离扫了她一眼,轻蹙眉头,勾了勾手,从程焕手中接过一套男子的衣衫,“换上。”
舞晴不明白明明这套衣服就很好,为什么还要换,可是在他发寒的眼神下,再想问的问题也卡在喉咙里再也问不出来了,只能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拿着他给的衣服走进里屋。
雪莫离静静在外候着,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亮,眉间的清冷被月光衬托得淋漓尽致,眸底淡淡光晕剔透无色,负手白衣站着。
“呀。”里屋突然传出一声惊呼,雪莫离急忙转身朝里屋跑去,程焕紧跟其后。
他没有想太多,独自走进了里屋,见到的一幕让他一向镇定自若的情绪也不免微微摇动,怎么会这样,他露出凝重的神情走上前去,关切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方才还白皙洁净的脸现在却突然长满了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布满整个脸庞,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