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白天的热闹已经褪去,原本该是另一种繁华的佳人湖西巷也在这样一个团圆的节日里呈现出难得的安宁,茗月楼更是显得空旷、寂静。因为楼里的所有人,上到老鸨燕姨下到看门的小斯都去了清风楼庆祝去了。
其实,这么早天,莫馨羽哪里睡得着?无聊之间,随手拿了一本医书坐在窗前翻开,幽幽月光透过树梢缝隙从窗口斜照进来,打在莫馨羽手中的医术上,斑斓熙熙。莫馨羽抬头,望向窗外,突然想起上次在揽月居看见的一盆昙花,如此月色,不知那昙花开没有。又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去碰碰运气吧,说不定能一睹昙花绽放的丽姿呢!
这样想着,披了一件披风,提着灯笼遂出了阅音阁。
茗月楼的西北方向有一片菊园,平时莫馨羽也喜欢到这里赏菊,菊园深处有一道小门,通往揽月居,是上了琐的。但是因为莫馨羽喜欢揽月居里的风景,欧阳寒空就给了她一把钥匙,允许她去揽月居赏景。所以,看吧,她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不但可以随时去揽月居,就连禁足也只是不许出茗月楼而已,揽月居属茗月楼管理,自然揽月居也是可以去的。
揽月居是茗月楼联合一些高级酒楼,艺楼,茶楼共同修葺的一座园艺,是以每年的任何才艺比赛都在此举行,什么花楼选花魁、酒楼选第一大厨、艺楼选才女什么的都与揽月居有关。莫馨羽就是在今年琴艺大赛上的夺冠着,可不是她自愿参加,是欧阳寒空安排,代表茗月楼参赛,最后就这样“一举成名”了。
平时,揽月居是茗月楼和另一家艺楼清澜斋共同打理,里面亭台楼阁精美,奇花异草甚多,常年鲜花盛开。这里的人基本都不认识昙花,以为只是一般的观赏植物,所以并不怎稀奇那盆稀有罕见的昙花盆栽,莫馨羽也是几天前无意间发现。
从阅音阁到揽月居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莫馨羽刚到揽月居就听见一缕箫声,越往里面走,箫声越清晰。绕过一座假山,就见一个白衣男子坐在赏花亭里,因为他背靠栏杆,莫馨羽看不清他的面容,心想既然有人先一步到了,那自己也不好再去打扰。
转身便准备离开,却不小心一踩到地上的枯枝,一个踉跄,身体骤然前扑去,快速之间,莫馨羽提着灯笼的左手伸出,想要直接抵在地上,以求稳定身形。却在灯笼快要撞到地面之时,迅速收回,右手向着一旁的假山重重抓去。‘啪’的一声,莫馨羽稳住了身形,没被摔倒,但是一盆摆在假山上的月季却被她推落在地。
无声的叹了口气,莫馨羽蹲下身把灯笼放在一边,伸手去扶摔坏的月季花。
她没想到,临时这一私心会损坏这盆月季,之前用灯笼撑地,同样也能避免自己摔倒,只不过灯笼肯定会摔坏。可是,回去这一路较为偏僻,月色在是明亮,也有些黑暗。所以才临时收回左手,改为右手抓假山。
响动引起了赏花亭里白衣男子的注意,箫声停止,回头一看,一个女子蹲在地上,男子起身走过去。一个清润的男声在莫馨羽背后响起:
“姑娘,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莫馨羽回头,是刚才亭子里的男子,莫馨羽站起来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公子:
身材欣长,一身月白长衫,年龄大概二十一二左右,手持一只玉箫,
简单的玉冠束发,腰系翡色腰带、翡翠玉佩与之相应,
面如美玉,目光温润,俊秀非凡,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更显温暖。
莫馨羽想,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也就是形容眼前的男子吧。
在莫馨羽打量男子的时候,对方也在审视着她:
绣有菊花的莞白披风,里面露出点点浅黄色的流苏裙,
发髻被一根玉簪随意盘起,不施粉黛的素颜使的娇小的脸颊更显清秀,
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大方的盯着自己,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柔做作。
“是她”
“是他”
莫馨羽和男子心里同时一震,面上却都掩饰的很好。
“扰了公子的雅兴,望公子海涵”莫馨羽轻声道。
“哪里,我看姑娘刚才是摔倒了,不知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叫人来帮忙”男子温言道。
“天黑路滑,一时大意,人没有伤着,就是打碎了一盆月季。”莫馨羽回言道,见男子并不答话,又继续道:
“花已经扶正,花盆却是不能在用,明天我会叫人前来重新整理一下。天色已晚,我先告辞了。”说着便不等男子说话,转身提起地上的灯笼慢慢往回走。
莫馨羽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她没有回头,稳步匀速的往回走,直到转角再也不能相互看到,她的脚步也没停过。
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莫馨羽静静思考:他怎么会在揽月居?四殿下欧阳玉卿,那天在船上她只是看了一眼。
他说“琴心合一之下才能弹出优美的旋律”
他说“秦大人好像破坏了佳人湖的绚丽景色呢”
声音缓慢而字字清晰,秦大人立马就放了她,那时的语气和今晚不同,虽然也是温润的,可是却透着一股冷冽,让人不容置疑,或许那就是所谓的官威吧。只是今晚的他,卸去了平时的凌厉,温和而随意,这是真正的他吗?
他应该是认出了自己,虽然那眼里的一丝疑惑掩饰的很快,可是,她还是看见了。
他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揽月居,她对于他在那里也同样觉得奇怪。
是了,清澜斎和茗月楼同时打理揽月居,欧阳寒空是茗月楼的幕后老板,那么欧阳玉卿也有可能是清澜斎的幕后老板。
莫馨羽很无奈,这些权力中心的上位者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实力和野心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回到阅音阁了。韵儿在门口焦急的左右张望,看见莫馨羽的身影,急忙跑过来道:
“小姐,你去哪了,夜这么深了,回来看不到你,韵儿好着急。”说着接过灯笼扶着莫馨羽往屋里走去。
“随便在园里走走,你不是和楼里的姑娘们去了清风楼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结束了?”
“小姐不是喜欢清风楼的菊花糕嘛,又没用晚膳,韵儿就早点回来了。”
收拾好灯笼后又接过莫馨羽解下的披风挂好,拉着莫馨羽坐到桌前揭开盖子献宝似的说道:
“你看,小姐,还是热的呢,快吃点吧,别饿着了”
莫馨羽心里有丝丝感动,她知道,韵儿肯定自己都没吃好,就急急忙忙的买了菊花糕回来。本来是找个理由让韵儿出去玩,没想到她心里一心想的还是自己,为了不让自己饿着,早早买了菊花糕回来。
“韵儿,谢谢你”
“小姐说什么呢,伺候小姐是韵儿应该的嘛!”
“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呢,来,韵儿,你也吃一块吧。”
“我刚才吃过饭了,小姐,你快吃吧!”
“说了吃不完的嘛,我们一起吃。”
“…。”
“还犹豫,吶,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那怎么成,小姐还没吃饭了…。好吧,我也吃点,我们一起吃。”
“这就对了…。”
“…。”
“好吃吧!”
“恩。好吃小姐…呵呵…”
“小姐可以用来吃吗,是菊花糕好吃吧。”
“呵呵…对。是菊花糕好吃…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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