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呢?!真不是说过只有小丫可以接近孩子吗?!”君籽瑜冷冷的问。
挪洁却毫不在意的笑着,一手逗弄着怀里孩子小巧的脸,一边咯咯的笑着。
小皇子皱眉挪了挪脸颊,想要摆脱那让人懊恼的手指,常常的指甲刮着他的脸,很不舒服,而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觉。
“嘭!”君籽瑜一掌将眼前的桌子拍了个粉碎,大吼:“小丫!”
然,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她昏过去了,可能是这几天照顾孩子太累了吧……”挪洁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哄着怀里因之前的那一声巨响而吓醒了的小皇子。
君籽瑜咯噔了一声,小丫的功力不算弱,况且自己暗中也有人护在一边,挪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下手了呢?一个环节,很重要的环节,让君籽瑜警惕了起来。
“不要逼我杀了你!”君籽瑜声音低沉了下去,一股杀气腾升而起,“把孩子给我!”
“不!”挪洁笑得灿若莲花,抱着孩子又退了两步,甚至两根现场的手指轻轻的抚着孩子的脖颈,下的君籽瑜一瞬间提起了心。
“李美人到!”门外,宫人的高唱让君籽瑜恢复了神色,镇定的坐了下去。
李晓兰强撑着僵硬的笑意在君籽瑜面前行了礼,君籽瑜懒懒的挥了挥手,李晓兰蹙了下眉,将眼中闪现的湿意强压了回去,有转身对挪洁行礼,挪洁却连看都不看……
“好了,人都到齐了,上菜吧。”挪洁没有坐到君籽瑜的手边,相反,却与他隔着李晓兰,这让李晓兰有些受宠若惊。
菜,一道道摆了上来,样式丰富,酒色醇香,然,在座的三人却没有一人动筷子。
忽然,挪洁嘴角勾起笑意,抱着孩子起身来到君籽瑜身边,将孩子的小脸凑向他,只是覆在孩子脖颈间的手却没有移开一星半点。
挪洁轻柔的说:“皇上,您看,孩子睡得好熟啊……您看啊,他小嘴儿还在动呢……臣妾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羯鋺……好听吗?”
挪洁轻轻的移了移手指,杀出那覆在指尖下的银针。
君籽瑜的手颤抖了一下,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挪洁直起身子,将门口的风景当了个严实,语气中不无得意:“皇上不是说过,小皇子的名字由臣妾来取吗?恩?”
“真是说过,也没想要改,只是想知道,你取名的意义罢了。”君籽瑜微微皱眉,侧过脸仰起头去看挪洁。
而在这同一时刻,挪洁身后眼去的大门处,一件紫色衣袍的下摆微微飘荡起来,划出一个澎湃的弧度,垂了下去。
君籽瑜顿住了……浑身冰冷的一把推开挪洁,甚至顾不得她怀里的孩子。
落雨……
披散的头发在风中飘舞着,一双眼眸黯然无光,直直的盯着君籽瑜。
许久……落雨微微垂下了头,心口疼的早已麻木,眼中的泪区也已枯竭,君籽瑜……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把孩子还给我……”落雨轻轻的呢喃,转头看着挪洁的眼中闪着强烈的恨意。
挪洁勾唇一笑,炫耀似的伸出手指,逗弄了下怀中的孩子。
“啊……”嘹亮的哭声忽的响彻了整个清荷斋,婴儿的哭泣声中气十足,但听在落雨耳中却是那样的残忍……
她的孩子在哭……
“不要……还给我……”落雨踉跄着上前,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君籽瑜一把抱住了她。
“小雨,冷静一点!”
“滚开!”落雨一把推开君籽瑜,自己则向挪洁扑过去。
挪洁吓了一跳,从没想过落雨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后退着躲闪不及,被落雨扑了个正着。
“给我!”落雨撕扯着挪洁的手,顾不得被挪洁暗藏在指间的银针刺伤,奋力的想要掰开挪洁的手。
“啊!疯子!放手!”挪洁痛苦的大叫着,却不敌落雨的力气,狂乱的挥舞着双手,想要将身上的落雨赶下去。
“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小雨!”君籽瑜显然也受到了惊吓,看着滚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有些发怔,直到孩子又一波响亮的哭声想起来,才蓦地回神,狂奔上去,想要将落雨拉起来。
孩子的哭声让落雨微微一震,而挪洁则趁着这个空当一把推开了落雨,自己抱着孩子退了好几步。
散乱的发丝让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疯狂,但她们谁也没有在意,相互仇视的眼光在空中交会,落雨气的双唇发抖,挪洁则是得意的抿唇,而挪洁怀中的小皇子已是哭的岔了气,抽抽答答的像是喘不上气一般,听得落雨一阵阵心疼。
“你儿子在哭……”挪洁咧开嘴,疯狂的嗤笑着,一边将一颗轻轻的吻落在孩子脸颊上。
“不准碰他!”落雨疯狂的大喊,奈何挪洁侧身站在池塘边,她不敢贸然上前。
“从他出生那天起,他就是我的孩子了,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
“他!”挪洁显然已处于疯狂的边缘了,一手直指着君籽瑜,脸上的嗤笑变成了恨意,“为了这个个该死的孩子打掉了我的孩子!这个孩子,是给我的补偿!”
落雨死死地握着双拳,而两人中间不远处的李晓兰,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言不语……
“还给你?你做梦!我有圣旨!圣旨上说了,皇上将小皇子交给了我,他不再是你儿子了……将来,他会喊我娘……”挪洁将发丝别到耳后,语气嚣张,眼神犀利。
落雨哭了……再一次的落了泪,此时的她好无助……她想要回孩子,却那么的力不从心……
“小雨!”君籽瑜将慌乱的小女人纳入自己怀里,犀利的眼神却向挪洁身后一闪,瞬间,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从屋顶上飘落下来,举在手中的刀扬了起来……
但,还是有人快了一步,一道身影猛地撞向挪洁,趁她不备一把抢过了孩子,抱着跳进了湖里,那人……竟然是李晓兰……
“啊!”落雨疯狂的大叫起来,推开君籽瑜跟着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小雨!”君籽瑜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太快了,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挪洁也傻了眼的站在岸边,而她身后的黑衣男人则瞬间回神,将闪着银光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君籽瑜二话不说,穿着龙袍也跳进了清荷斋的池塘里,在水下慌张的摸索着……
没有……这里也没有……湖底一片昏暗,却没有找到落雨和孩子的影子……
眼看着君籽瑜下去一直没有上来,连挪洁都有些焦急,冲着漆黑的湖底大喊:“籽瑜!籽瑜你上来,你快上来啊!会死的……你快上来!”
湖面的声音渐渐的听不到了,君籽瑜的眼角流出的泪水与冰冷的湖水融在了一起,渐渐的失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君籽瑜看着明黄的床顶,微微发呆……陷入黑暗前的所有记忆都回笼了,孩子没了……小雨也没了……
“皇上!”床前,小丫嘤嘤的哭泣着,心里的自责让她恨不得以死谢罪,要不是自己疏忽大意着了挪洁的道,小皇子也不会这样,姑娘……也不会这样……
猛的,君籽瑜坐了起来,漆黑修长的发丝披在肩头,转头,死死地盯着小丫,咬牙切齿的问:“你去哪了?!你滚去哪里了?!忘了朕交代的任务了?!朕让你不准离开小皇子一步的!你给朕去哪了?!”
君籽瑜歇斯底里的大吼,小丫哭的更凶了,一个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看着小丫自责的举动,君籽瑜无力的躺回床上,跟着,自己也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抬起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眼前,紧紧地抿起唇,泪……浸湿了衣袖……
“皇上!”门外,夜匆忙入内,他听到响声了……
“没有发现尸体……一个都没有……”夜有些激动的说。
君籽瑜噌地一下又坐了起来,眼中死去的光芒重新被点燃,翻身下床死死地抓着夜。
“方圆五十里……都查了?”
夜郑重的点了点头,君籽瑜的做事风格他怎能不晓得?
“方圆百里,都没有……清荷斋的池子通着洌河……臣沿着下游找了很久,都没有……”
“水流可急?还有,水底可有暗礁?”君籽瑜不罢休,一日没有见到落雨和孩子的真人,他就一日不安心。
“洌河流速不急,也没有暗礁……”夜肯定的回报……
那他们就一定还在皇城……
“找!给朕找!”君籽瑜大吼。
夜快速的领命而去。
小丫站起身,欣慰的边笑边哭……
“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君籽瑜回身对上小丫。
“奴婢昨日抱着小皇子在屋内,奴婢不敢出去,怕人多手杂,身上也一直都带着箫御医的药丸,茶水饭食,全都是奴婢自己做的……但……”小丫皱了皱眉,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说!”听到小丫打绊,君籽瑜不耐烦的低喝。
“是!之后……姜公公来了……说是姑娘想孩子,差他来看看……奴婢就请他喝了一杯茶……之后……洁妃娘娘进来了,奴婢闻到一股子香味,就失去了知觉……”
“姜风?!”君籽瑜双眼阴枭的眯了起来……家贼难防啊……
那日在清荷斋,萧钧儒曾在他耳边提醒过茶,他便晓得,这茶肯定有问题……
“给姜风倒茶时,你可曾离开?”
“奴婢……”小丫心里懊悔的不得了,“奴婢去抱了小皇子出来……”
“来人!给朕将姜风绑起来!”君籽瑜一声大吼,不多时门外立刻跑进来一名侍卫。
“皇上……姜公公服毒自尽了……”
君籽瑜瞬间我气了双拳,看来,他早知自己逃不过了……
“给朕将挪洁押到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