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
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见窗外多一个人的动静。寂静的深宫就如幽泉,不去丢石子,便看不见斑点涟漪。
“太后娘娘!夜晚了,请您歇下吧!”橙黄色的灯光在祈国富丽的皇宫内点燃,美妙的宫女手中提着泛着暧昧微光的夜灯来到正背对寝殿正门而坐的绫蕊翾身后,语气中充满小心翼翼的问。
新婚当夜,夫君驾崩,未懂人世的小女孩虽才七岁,但这毕竟是丞相之女,宫女们在这个娃儿面前依旧不敢大胆一分。
背对宫女的小小身影面对宫女的小心探查没有一点该有的回应。小小年纪,才嫁皇宫,夫君是高年六十病入膏肓的老皇帝,而且素未见面已黄泉相隔。这样子的打击对一个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女娃未免太过突然和残忍。
绫蕊翾忽的起身,黝黑如墨的眸子扫过寝殿的那道大门,拖着长长繁重的太后裙袍便往大门冲去。
“太后娘娘在这是要去哪里?皇宫入夜熄灯,主子们是不准到外面去的!”祈国的规矩,后宫女子要恪守的妇家教条——房中静待君王临幸。
“翾儿,因为翾儿是丞相之女,你虽不是皇上,却已经坐拥天下,进了宫你不要怕谁。他们都要让你三分。”娘亲当日的话犹如刚才,还在心头。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奴才都给哀家滚开!”绫蕊翾皱眉怒斥,双眸锁住寝殿外深浓的那一片漆黑。
“太后娘娘这是宫里的规矩,还望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们!”掌灯的宫女们瞬间围了上来,严严实实的一片挡住了绫蕊翾的去路。
“哀家是这里主子还是你们是这里的主子?哀家的话你们不听就是抗旨!”小手扯开眼前林立的宫衣,小小身子就那样一下子窜到了富丽却掩藏在了夜色中的走廊。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后边焦急的宫女们群群的跟了上来,在身后慌乱地叫喊。
“发生了什么事?夜深了胆敢在宫里面大声喧哗!”突然黑夜里一个严厉磁性的呵斥,打断了宫灯明灭处的喧哗。
“皇……上,”宫女们口中的打颤,颤颤地噗通噗通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执意要出寝殿,奴婢们六神无主!所以……所以……”支支吾吾的辩解声随即唯唯诺诺地响起。
“哦?”拉长的尾音,黑暗中一双看不见的无比犀利眸子锁向绫蕊翾幼小的身躯。
“是这样吗?”慕容皇焱磁性的声线拉过一道玩味好奇的弧线。
绫蕊翾只觉暗夜中有一阵风,刮过耳边,一具伟岸高大的笔挺男子身影在向自己逼近。
倏尔夜里冰凉的下巴被人用修长冰冷的手指拉起,抬起来,“太后娘娘在这个宫里不守规矩可是不行的哦!这样子出来黑灯瞎火的很危险,万一碰上什么损了玉体可叫儿臣怎么办?”
面对眼前几句压迫性的磁性声线,绫蕊翾只觉空气凝固,鼻尖呼吸异常困难,那种高大伟岸的如同一块石头崩塌下来的窒息感,令她小小的身子瞬间一震。
“哀家……哀家不要一个人呆在那个黑咕隆咚的鬼殿里!可怕!好可怕!”晶莹的泪水在巨大的压迫感和未知的恐惧感中排山倒海地逼迫下喷涌出来,橘黄色蒙蒙的灯光下泛出格外晶亮的水色光芒。
“哎呀哎呀,这可是吧母后弄哭了呢!儿臣该死!儿臣该死!”慕容皇焱在夜色的遮盖下妖艳地夸张扫了扫宽大的袖,一双巨大的手臂将绫蕊翾哭花的脸拉过来,诱哄被自己逗哭了的珍贵猫咪一般的抱在满怀。
鬼殿?这个小女娃的用词还真有趣。慕容皇焱淡淡一笑,抱住绫蕊翾的手臂无名加重了几分力道。
静寂的皇宫,空如鬼影的寝殿,永远等不来的夫君,这个寝殿还真的向是鬼殿呢。只是没想到这样子一个小小瘦瘦的小女孩,居然独自一个人闯出了寝殿,还真是有点让人在她身上感点兴趣。
“好了好了!”慕容皇焱如哄丢失了糖果的小女孩,用手轻轻揉了揉绫蕊翾的头,“母后怕黑的话今晚就请允许儿臣陪在母后身边?”
“皇……上,这……这……”宫女们听罢脸色一张张瞬间变得铁青。自古以来,哪有皇上陪太后过夜之说?
“不要!”绫蕊翾抬头果断地拒绝,手中也一把推开温柔呵护小猫的一副主人样子的慕容皇焱。
“为何?”慕容皇焱再度吃惊,俊美的下巴几乎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