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门掀开,白凤凰走进帐篷。
“太后娘娘想去哪儿?”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礼数。
“你们这里哪儿人多哪儿好玩就去哪!还有,有你一个人跟着就好了,不要叫一大帮人跟着,哀家是太后又不是人犯!”绫蕊翾怒了怒眉说的很不高兴。
“是。太后娘娘请随我来。”白凤凰点了点头倒没有发现什么猫腻地老实带路。
“等等,身上带些银子啊,多带点不要小气!我们要花的!”绫蕊翾自只有白凤凰半支腿的高度拉住白凤凰的袍角。
“太后娘娘放心,我身上备有足够的银两。”面具下看不见的两瓣唇礼数周到地回禀。
“那就好。”绫蕊翾点点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清一色的头上都围着长长的布巾,半张脸都藏在布巾之下。
“小姑娘,买我的风车吧,这个可好玩了,只要一个铜板!”一个卖小货的妇人冲绫蕊翾叫卖着。
“付银子!”绫蕊翾瞄了白凤凰一眼毫不客气地道。
“太后娘娘,那个小泥人捏的也很好看,那个镯子和那只发簪也不错。”按照计划紫儿很配合地一路走一路把两旁的东西叫好。
“凤凰,这个,那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哀家都很喜欢,你记得付银子都打包下来哦,哀家要买回去玩,少一件都不行!”
于是两个人在前边一路把玩东西一个大男子一路付钱抱东西。
“紫儿,紫儿,快差不多了!”人群拥挤中绫蕊翾捅了捅紫儿的后背。“跑!”绫蕊翾在紫儿背后暗暗吐了口气,两个人钻进太过拥挤的人群里便不见了人。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你到哪儿去了?”白凤凰抱着一堆五花八门新奇古怪的玩意目光在人群里搜索。
“紫儿,先藏好了千万不要露脸,等凤凰走远了我们再出去逃命!”闹市一处破败的屋檐下,绫蕊翾和紫儿缩在一角,绫蕊翾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小心地往白凤凰狼狈的方向侦查。
“知道了,太后娘娘,紫儿都听你的!”紫儿向绫蕊翾靠紧一点,一双手把小主子的身子抱着遮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嘈杂的尖叫,漫天的黄尘自天边而来,首先入耳的是女人恐惧尖叫的刺破耳膜之声。“暴风沙来啦!暴风沙来啦!快逃啊!快逃命啊!”接着街道上四起惊慌失措之声。
“紫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好乱!”整个身子被包在怀里的绫蕊翾探着小脑袋往外看,从这个角落却看不到正满天压来的黄色尘土。
“太后娘娘我也不清楚,好像大家都在逃!我们,我们怎么办?”紫儿身子发抖,听那濒临死亡前的喊叫声完全不知片刻之间出了什么事。
“沙子?!”一粒米黄色的大颗沙砾落到绫蕊翾的睫毛上瞬间阻扰了视线,绫蕊翾立刻将之拍了下来,紧接着感觉到浓重的烟尘呛鼻地钻入鼻膜和鼻腔,“咳咳!咳咳咳咳!是暴风沙!紫儿,快逃!”意识到在来凤国的一路上无数的沙子,绫蕊翾的神经首先发出了逃命的讯号!
“暴风沙?”紫儿双唇颤抖,“那我们往哪里去?大家都在往房屋里躲,太后娘娘我们快些也躲进屋里!快点!”紫儿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拉着绫蕊翾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便往破旧惨败的房屋里藏去。
当两个人狼狈地进入房屋,紫儿当即双腿发软跪在了那里。“快,躲到角落里去,这里有些稻草,我们盖在身上!”绫蕊翾机灵地用余力拖着已吓得两腿发颤跪在地上的紫儿避入墙角一大堆弃置的干稻草中。
黄沙飞舞,瞬间扫走破屋摇摇欲坠的屋顶,和繁华街道上所有的一切,四周回归一种格外的宁静。
破屋里厚厚的沙尘微微地浮起两个凸沙丘,“咳咳!咳咳……咳咳!”感觉快窒息了,绫蕊翾与紫儿抱在一起的身子突然从沙丘下冒出来咳嗽个不停。
“太后娘娘,我们不逃了!这凤国好可怕,灾祸说来就来,要不是你机灵,我们此刻就被沙尘卷走了!万一你有个闪失怎么办?”紫儿抱住绫蕊翾便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绫蕊翾犹豫了一下拍着紫儿的背,“哀家也没想到凤国还可以这么可怕!凤国就怎么可以这么可怕呢?”像是自言自语而已,绫蕊翾松开紫儿紧张过度的拥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紫儿,我们回凤离澈那里吧,但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出来时的路是怎么走的了,哀家给忘了!”绫蕊翾整理好衣服后摊了摊手。
“我,我也给忘了!”紫儿带着哭痕的脸一脸愧疚。
“太后娘娘是孤的上宾,忘了路可怎么可以?”踩着沙尘不远处一个幽邃的白色身影慢慢走来。习惯性扯高的一个颤动的尾音让绫蕊翾觉得浑身不爽!
“都是你救驾来迟,害哀家差点葬身在沙尘里,回去你要给哀家好好压惊!”绫蕊翾瞟一脸欠揍模样的凤离澈,迈开步子往前走。
背后狭长幽邃密睫下一对赤瞳露出几分笑意。
压惊嘛?他凤离澈有很多种方法。
飘香的饭菜端了上来,夜晚凉爽的帐篷里没有载歌载舞却有帐篷外叽叽喳喳的虫鸣声奏乐,一袭白裘潇洒随性地铺开在刻着兽纹的三米长的酒桌上,一端坐着一个狼吞虎咽的小丫头,一端坐着一个饶有趣味看小丫头狼吞虎咽的翩翩帝王。
压惊宴,这一顿美食可真算名副其实。
在绫蕊翾感觉到自己头顶那一束锁视猎物般的锐利眼神后,“吃饱了?”凤离澈妖魅的深邃唇中发出一个刻意压低的音符。
“你在打什么主意?”绫蕊翾充满警戒的眼神直逼凤离澈提醒他别乱来。
“太后娘娘那只眼睛看见孤在打主意了?”该死的妖丽音调,总是刻意抬高的颤动尾音,绫蕊翾浑身细胞悚然。“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喂喂!你想干什么?”凤离澈突然就着酒桌的笔直边线凑过来,高大巍峨的身子压下来,修长金麦般的食指点了点绫蕊翾左眼的前方,又点了点右眼的前方,然后压着那惊愕颤动的一排睫毛压了下去!
“太后娘娘,烤牛肉的味道!这是惩罚哦!”深邃的唇吐息出妖丽的语句,一句话还未说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皇上你怎么啦?”守在门外的随侍瞬间大叫起来。
“哀家要睡了,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你们皇上接下来几天需要好好调治。”绣着兽纹的布门掀开,绫蕊翾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