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个人很少说话,许悦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凌笑尘也知道此刻让她好好冷静下来是一件好事,于是没有多问。约摸傍晚时分两个人就到了陌府。
阿霜、阿雪一见许悦兮回来了,都显得十分激动,双双簇拥着她。
“悦兮姐……”阿雪抹了抹眼睛道:“我和阿霜都好想你啊!”
阿霜听了立刻扑进许悦兮的怀里,一阵悲恸,不禁落下泪来:“悦兮姐……”
许悦兮没想到和她们相处不过几月,她们对自己的感情竟然这么深了,心里一阵感动,安慰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阿霜、阿雪在许悦兮怀里哭了半个时辰才停止,她们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悦兮姐了。许悦兮见她们两个都变成核桃眼了不禁笑出了声:“哈哈……你们两个啊!”这才止住了泪。
还是阿霜想得周到,许悦兮欲踏进大厅时,阿霜拦住了:“悦兮姐,我先带你去换一套衣裳吧,待会儿再过来见沈夫人。”
听了阿霜的话,许悦兮不由地一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真是入不了眼啊!于是,跟着阿霜去换了套纱裙才出来。
“噢,对了!阿霜,我叫寻然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呢?现在在哪儿?”许悦兮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悦兮姐不用担心,我已经为她换了一套新衣裳,现在在大厅里,”阿霜沉吟道:“不过……”
“怎么了?”许悦兮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确认,见她支支吾吾,不禁急道:“你快告诉啊!”
“这个小姑娘怪得很,我说帮她换衣裳,她死活不肯,待她自己换下后,我在她的旧裤上看到……血渍斑斑的一片……”阿霜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许悦兮。
许悦兮听了脸色一沉,佯装平静地问道:“还发现了什么吗?”心里却像五雷轰一般久久不能静下来!
见许悦兮这么在意这个小女孩,阿霜继续说道:“她的身上还有多处淤青。”
许悦兮不再问她,只是淡淡道:“我们去大厅。”
走进大厅,早已见到一行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沈碧楚见她来了,连忙招呼:“悦兮,来了啊!快坐快坐!”
许悦兮笑着点头示意,和阿霜一起坐在了阿雪的旁边。环绕四周,许悦兮发现没有见到玉清的半个影子,不由问道:“沈夫人,那个小姑娘呢?”
“这孩子太害羞了,居然躲了起来!”沈碧楚道。
许悦兮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起身呼唤起来:“玉清,玉清,你在哪儿?快出来啊!我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玉清……”
许悦兮呼唤了几句,便见一个乌黑的小脑袋从门缝边闪了进来。玉清一身纯白色的裙衫,衣袂飘飘,让许悦兮有种仙女下凡的感觉。她并不漂亮,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出奇的亮得惊人,此刻全身的气质已然将整个人衬托得超凡脱俗了。众人不由地看呆了,全都屏气凝神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娃。
“你骗我!”玉清开口便是这句,那如鲛珠般晶亮的眸子便那样深深地直射许悦兮的内心。
“我,我没骗你……”
许悦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没想到被她一语中的:“姐姐已经死了!”
许悦兮忽然惊道:“你,你知道了?”
“我已经失去了姐姐,永远的失去了,再也……没有人会像姐姐那样对我好了。”满脸皆是难掩的悲伤,此刻显得脆弱不已。
“不,玉清,你还有我啊,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姐姐……”
“你不是!你没有姐姐那么善良,没有……”
泪腺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眼眶溢满了泪水,却被她一狠心逼了回去。是啊,自己没有玉湘那么好,她与妹妹的感情肯定是很深的,自己又怎么能轻易代替呢?可是,自己又是那么地想要保护这个脆弱的小女孩。她是脆弱的,也是坚强的,如果有一台时光机,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拯救这个女孩的!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可是呢?
“悦兮姐回来啦!”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许悦兮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对她也多了分防备,如果真是她不愿救自己,那现在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一定开心极了!
陌初晨一脸哀戚地走过来,那双如水的泪眸隐隐现出同情,娇滴滴地说道:“悦兮姐,你这一个月上哪去了啊?听说……”她忽然顿了顿,一手惊慌地捂住口,停了停,又试探地说道:“你进了青楼,不过,你也别伤心,我们大家是不会嫌弃你的……”
“住口!”一道威严之声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沈碧楚看着自己女儿这般无礼之词,忍不住斥责道:“晨儿,不得无礼!你怎能这般说话?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简直就和市井商贩一般……”
没等沈碧楚把话说完,陌初晨就立刻叫嚷起来:“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呢?什么市井商贩,居然把女儿比做那些下贱之人!”
沈碧楚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讲了,却没想陌初晨像是没看到般,依旧说道:“女儿本来就没说错!她本来就进了青楼,一个多月,贞洁肯定早就没了,啊……”
没等她说完,脸上就多了一个通红的五掌印。陌寻然举着右手,愤怒地扇了她一巴掌。这个妹妹,从小就被母亲宠坏了,虽然知道她从小就任性、不懂事,可是现在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侮辱悦兮,他只觉得心里有股怒气在慢慢升腾。
陌初晨捂着火辣的左脸看着温润如玉的三哥竟然为了一个下等女人第一次出手打自己,不觉呆住了,眼泪却无预兆地流了满面。待她反应过来,看着所有的人都望向自己,面子全都丢了。她的心里又气又恨,于是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许悦兮的身上,都怪那个贱女人迷惑了三哥!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说完,陌初晨便哭着跑了出去。
凌笑尘隐在绣袍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刚才本想教训那个任性的女子,却没想被他抢先大义灭亲了!如漆的黑眸沉了沉,望向许悦兮。那个女子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有半分的委屈?许悦兮唇畔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就算刚才陌寻然不出手,她也会出手的!她绝不会容忍自己平白无故地被人践踏、侮辱!就算对方是皇帝女儿,她也会为自己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