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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皇上已有足月未踏入后宫了,这样下去,众妃嫔怎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啊?”云妃等一干妃嫔跪在太后面前哭诉着。

太后听着话,脸上的越发的凝重起来。这皇儿也太不像话了,不但擅自做主封了黎妃为后,还从此不在立后,其中的原因,太后怎会不知。念他们确实动了真情,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但皇上自此不在踏入后宫半步,岂不是要让皇室绝后,不能在坐视不管了。

“皇上国事为重,岂是你们见识所及?身为皇上的妃嫔就该恪守自己的本份,各自回宫好好熟读《女则》,不要妄自揣测圣意。都退了吧。”太后一番训话,另众妃嫔不敢在多言,只能默默退下。

“秀芬,摆驾御书房。”太后多年不问宫里的大小事宜,但这次好像皇儿做的过分了。

龙启云专心的看着桌上奏章,一只诛笔或圈或点,或写下批语,丝毫没有察觉到太后驾临。

福全见是太后,正要提醒皇上,但见太后使了个眼色,便作罢。静静杵立着。

察觉到似乎有人进来,龙启云抬头看去,没想到太后已至眼前,赶紧起身,给太后请安。

“母后,今儿怎么有空来朕这里?”扶着太后坐下,龙启云含笑的望着母亲。

“皇儿忙于国事,没时间看哀家,那只能哀家来看皇儿了。”太后慈祥的说着,一脸祥和。

“是朕不对,让母后受累了。”龙启云想起已经很久没去请安了,不由面露愧色。

“哀家知道黎妃薨了,皇儿心里难受,但皇儿终究是一国之君,朝堂上你是江山社稷的天,这宫里,你是为人夫,为人父的人,一样是天啊。”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知道黎妃不是真的死了,但现在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了,而宫里知道秘密的宫女太监都被悄悄秘密处决了,没死去的人,都知道要怎么管好自己的嘴巴,太后能体谅皇上的用心良苦,却看不下去皇上的日渐憔悴。

自古阴阳相调,方能保持万物的生生不息,皇上沉溺在悲伤里太久了,也该足够了。用真情成全一个女子,这样的用情普天之下有谁能做到他这样。足够了,不需要继续这样折磨自己。

“哀家深感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却还没有尝过做祖母的乐趣,皇儿不要另哀家抱憾离世啊。”语已至此,太后不在多说,明示暗示都说了,皇上若依旧一意孤行,她说什么也不会让那始作俑者的女子置身事外。

恭送太后离去,龙启云心里一片苍凉,雅儿,你可知道我的无奈,即使不愿,也一样要履行皇室繁衍的责任,帝王如何,终究不是为自己而活。

龙启云无心在看奏章,举步往黎宫走去。每每想念雅儿,总会不由自主的走到黎宫,看一看,摸一摸,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就是少了女主人。

龙启云坐在内室,看着眼前的景物,昔日与雅儿的种种浮现眼前,雅儿的巧笑嫣然,两人的缠绵眷恋,还有唯一的那次出游,都让他思念若狂。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龙启云突然被一个声音惊动,寻声望去,不由怔住,俏生生的一个可人儿正跌倒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那一刻,他心头不由一紧,起身过去,亲手将她扶起来。那女子一身白裙,头发随意的绾着,发丝旁戴着一朵洁白的栀子花,她的身子是那么柔软,不是十分出色的容貌,却透着脱俗的雅致,一时让他呆住,分明是她的雅儿回来了。

“奴婢不知圣驾在此,无意冒犯圣颜,望皇上恕罪。”那女子被龙启云扶起来,又慌忙跪下去。

原来都是错觉,雅儿怎么会回来,龙启云露出一个自欺的笑,失去她才知道她已经在他心里这么深了,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现世报了,不是吗?

“你是谁?怎会会出现在这里?”认清了眼前人不是雅儿的事实,龙启云挂上冷漠的面具,厉声喝道。

“奴婢琴儿,是负责打扫这里的宫女。今天是打扫的日子。”琴儿惶恐的应到。没想到皇上变脸变的如此快,前后判若两人。

“谁准你戴这花的?”龙启云伸手钳住她的脸,狠狠的问道。

“奴婢奴婢……”琴儿对皇上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呆了,两眼泪汪汪的被迫看着龙启云,竟然不知怎么应对。这分明不在养父的预测中啊,他见她不是该将她当成那仙逝的孝德皇后吗?他初见她时,眼里的狂喜,带着炙热的暖意,为何仅仅一瞬,他就变得如此冷酷,浑身散发出另人颤抖的戾气。本不该这样,她长的如此像孝德皇后,是应该得到圣宠的,不是吗?

龙启云寒着脸,心里渐渐明了这是一场预先安排好的局,否则不会这么巧,恰巧他在黎宫,恰巧她长的像雅儿,恰巧她也戴了支栀子花。眯缝着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从小就在阴谋中游走的帝王,怎么会看不出这粗鄙的伎俩。

“说,谁派你来的?”龙启云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她不该冒充雅儿,仅此一点就该死。

琴儿不知道皇上原来是这么可怕,以前只是知道皇上很冷漠,但那浑然天成的霸气与威严,却让她暗自倾心。所以养父让她来勾引皇上,她便一口答应。殊不知,那霸气与威严下,是如此骇人的气势,压迫的人无法呼吸,紧紧让他看一眼,她变吓掉了半条魂魄,真不知道孝德皇后怎么能跟这样的人相爱,还如此用情。那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终究是醒了,都怪自己,看不清自己的斤两,今日若是魂断这里,也怨不得旁人。

“好,不说是吗?”龙启云嘴角掀起一个冷酷的笑容,突然放开手,琴儿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你虽样貌像她,但终究不是她。她的胆识与见识,岂是你能扮的像的。”龙启云的态度缓和下来,但眼里的杀意已决。

龙启云转身走出内室,向黎宫门口走去。福全在黎宫门口静静的等着龙启云,但见主子一脸不悦的走出来,心里一惊,平常主子心情不好,在黎宫稍待片刻,便会转好,今儿怎么不行了?

“福全,将里面的宫女带下去,好好拷问,一定要问出幕后的主谋,否则,你洗净脖子,等着朕来砍。”龙启云缓缓的说道,语气里透着渗人的凉意。

福全感到脖子一寒,赶紧领旨。

说罢,龙启云拂袖豁然离去。

福全果然有些手腕,虽然琴儿宁死不招,但在福全的盘查下,终究是中了算计,口误将幕后主谋安公公招了出来。安尚才本是舒婕妤跟前伺候的公公,后因办事牢靠,被调至尚宝监任总管太监。福全将审问的结果迅速报于龙启云,等待龙启云的决断。

龙启云听罢,大怒,一个太监宦官竟然如此胆大,公然设计他。

“将安尚才处以腰斩,琴儿毁其容貌,逐出宫去。”龙启云淡然的吩咐道。

福全在殿下听的心惊胆寒,皇上鲜少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福全领了旨,速速去办。

龙启云嘴角挑起一个冷漠的笑容,这后宫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若是没有人撑腰,安尚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向窗外望去,一池莲花早已败尽,一股寒风图然而来,天凉了,秋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冬天就要来了。

随着安尚才被处腰斩,琴儿被毁容,赶出宫去的消息在后宫传开后,人人不寒而栗,怕是更加琢磨不透皇上在想什么了。紧接着,舒婕妤被下冷宫,没多久,舒婕妤自杀身亡。后宫里,没有敢在谈论关于以薨的孝德皇后的半点事迹。

惶恐在后宫蔓延,人人各自谨言慎行,龙启云虽偶有踏入后宫,却都不曾临幸妃嫔,短暂的探视后,便将一干人抛落深闺。不知何时开始,皇上不能人事的谣言在宫中渐渐传开。

端坐在慈宁宫的太后,微闭着双目,心里却不似脸上这般平静。皇上越来越不像话了,难道还是要她这个当年叱咤朝野的老太婆力挽狂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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