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儿,你也走吧。”陈翠莲对仍服侍在一旁的赔嫁丫环挥了挥手。
“夫人,奴婢不走。”黄妈妈哭着跪倒在陈翠莲身旁,“奴婢已经陪了夫了三十年了,已将夫人视为亲人,奴婢是不会离开夫人的。”
陈翠莲扶起黄妈妈,紧握着她的手,感激地双唇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去把兴寿和兴喜找来。”良久,陈翠莲终于控制住了情绪。
“夫人,小姐和少爷不在府里。”黄妈妈道,“有人看到三小姐和林小姐一起出了门,背上还背着个包袱。而二少爷一大早便出了门,此时还未回来。”
“走了?”陈翠莲听后,神情稍稍有了些缓和,“也好,他们最好走的远远的。古家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如今也是我一手毁了的,一切罪过就让我一人来承担便好,无论如何,古家都要留下血脉啊。”
“夫人。”黄妈妈抱着陈翠莲悲伤地哭了起来。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小姐少爷们却不能陪在夫人身边,夫人心里将是怎样的凄凉和悲伤啊。
“娘。”正当主仆二人抱头痛哭的时候,古兴寿却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房门口。
…………
陈翠莲听到古兴寿的声音,惊地站起了身,看着在门口晃晃悠悠地二儿子,陈翠莲冲上前摇着他的肩道,“你怎么回来了?快走,立刻离开这里。”
古兴寿捉住母亲的双手,握在掌心中,认真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守在娘亲身边。娘,不要赶儿子走,如今大哥杳无音信,儿不能再离开你了。”
“混账。”陈翠莲挣脱儿子的大手,怒骂道,“谁要你陪了,娘只想以一命抵你们三命,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不明白娘的苦心。”
“我不管。”古兴寿抱住母亲,喃喃道,“我不能让娘一个人受苦。”
“圣旨到。”
正当两母子争的面红耳赤时,一声尖利的嗓音惊的两人瞬间湿透了后背。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天合古家,欺君瞒上,蔑视龙威,目无国法,是以罪无可赦也!现将古家一干人等打入天牢,等候发落。钦此!”
“谢主龙恩。”陈翠莲绝望地叩了叩头,颤抖着双手接过了澄黄的圣旨。
“传陛下口谕,即刻查封古家所有家产,待发落后再作定夺。”宣旨的公公冷冷地扫视着跪着的陈翠莲和古兴寿,眼里满是鄙夷,“将他们带下去。”
候在公公身后的将士得令后,上前架起陈翠莲、古兴寿、黄妈妈三人,如拖死物般将三人拖出了古家。
此时初春已过,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晒的路上行人纷纷穿上了薄衫。本是一个温暖的天气,可此时古家三人却感觉到无比的寒冷,心如冰窖。抬着看着大门上高悬的牌匾,“古府”两个烫金大字,仍然那么煯煯生辉,光洁如新。
三人不约默默地流着泪,虽然悲伤难抑,可古家的骄傲却使他们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也不愿哭出声来。虽然绝望却也有希望,毕竟古兴福和古兴喜没有被捉,古家总算还有一丝希望。
三人互望了一眼,眼神中满是鼓励与坚强,古家不是那么容易倒的,如今皇上并没有立刻处死他们,那说明一切还未确定,此事说不定会出现转机。
…………
而此时的古兴福原本正闭目躺在床上休息,心中却莫名地一阵狂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算算时间,今日便是与公主大婚之日,看来事情已经暴露了,古家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
古兴福焦急地走出房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古家出事,事情是由他而起,无论如何也要由他来承担后果。
“林大哥,你要去哪儿?”司徒艾静正在院子里做着女工,见古兴福焦急忙慌地走了出来,连忙拉住了他。
“我家发生了大事,必须立刻回去。”古兴福耐着性子解释着,对这个细心照顾自己的女人,他心中是充满着感激的。
“你等等。”司徒艾静见他神色凝重,不像骗人的样子,说完后转身跑进了屋。
“给。”出屋时怀里多了两个包袱,将其中一个包袱递给古兴福。
古兴福接过包袱,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的另一个包袱,不明白为何要拿两个包袱。
“走吧,今日洪水已经退的大半,我撑船载你出去吧。”司徒艾静也不解释,自顾自地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司徒姑娘。”古兴福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拉住她劝道,“你别去了,我一人回去便可,我家中的事不能牵累到你。”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司徒艾静仍旧微笑着。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司徒艾静拉起古兴福的手,往村口走去。
到了村外堤坝,果然入目的皆是浑黄的河水,堤坝显然是加高过的,一袋袋装着黄泥的麻袋挡住了汹涌的洪水。虽然听说洪水退了大半,可如今的水量也是大的惊人,洪水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麻袋,可想而知,当日洪水来袭时是怎样的处目惊心,也难道村长会极力反对自己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