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疏扶在地上喘气,粗糙石砾刮得她掌心沁血,东方邪狠绝的话化为苍凉在半空飘荡,久久挥之不去。
追悔莫及?呵呵,她都自掘坟墓一次,还怕追悔莫及吗?
“六妹。”甘力风冲进来,见趴在地上的西门疏,右胸前血晕开,鲜红刺痛了他的眼。
“大哥,我赢了。”西门疏抓住甘力风的手臂,急着想要与他一起分享她的喜悦。
他妥协,就是她的胜利。
她从未赢过他,不是赢不了,而是不想赢。
“赢了?”甘力风莫明其妙。
西门疏但笑不语,离报仇的希望更近一步,她能不高兴吗?
最终,她体力透支而晕厥。
第二天,一道圣旨,将军府六小姐因救驾有功,被封为妃。
这一道圣旨,在将军府掀风鼓浪。
正室与宠妾惊愕,嫡姐与庶姐缠着甘仁义不依不饶。
“爹爹,帝君为什么看上她?”嫡姐甘甜儿质问,她不甘心,她才是将军府的嫡女,她才是命定的妃子。
甘仁义头晕了。
“爹爹,全城的人都知道,那贱……六妹被糟蹋,帝君怎么会封她为妃,帝君怎么会要一个被人轮(唉)暴过的女人。”庶姐甘美儿拉着甘仁义的手臂摇晃着,她虽不是嫡女,但是她是爹爹最爱的女人所生,爱屋及乌,她是将军府最得宠的女儿。
甘仁义头痛了。
“老爷。”正室与宠妾也参与进来。
“你们给我安静点。”甘仁义厉声一吼,被烦怒了。
“老爷。”
“爹爹。”
四女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别给我瞎起哄。”甘仁义蹭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正室跟宠妾,两人委屈的垂眸,又指向两个女儿。“还有你们,别以为上次的事我不知道,平时我纵容你们欺负她,还以为你们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你们居然买通四个男人去糟蹋她,蕊儿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怎么可以……”
“爹爹,你居然为了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咒女儿,呜呜呜。”甘美儿发挥她的专长,呜呜呜哭了起来。
“哭哭哭,遇事除了哭,你还能做什么?”甘仁义被她哭烦了。“蕊儿一旦入宫,若是帝君发现,蕊儿并非处子之身,将军府就大难临头,还有,若是她万一受宠,你们就等着她报复。”
四个女人吓倒了,她们四人同心协力,没少欺负过那丫头。
“爹爹,怎么办?”甘美儿问出三人的心声,这事对她们很不利。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甘仁义瞪了她们各自一眼,此刻他才发现,他疼爱的四个女人如此蠢不可及。
“我知道怎么办了?”甘甜儿笑脸盈盈,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无比自豪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人灭口。”
甘仁义要晕倒了,指着甘甜儿的头,恨铁不成钢。“我甘仁义精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愚蠢的女儿。蕊儿的身份今非昔比,圣旨已经下达,在进宫之前,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将军府就等着陪葬。”
“哼,真没料到,那小贱人的心机一点也不输给她娘,居然用同一招。”宠妾满脸不屑的冷笑。
甘仁义对这个爱妾,只能无语的摇头。
雅阁,西门疏坐在桌面,拿着手中的圣旨发呆。
“六妹,为什么要这么做?”甘力风不能理解。
“没有为什么?”西门疏收起圣旨,冷漠的回答。
“六妹,你真的变了。”甘力风心痛的说道。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西门疏起身,朝窗户踱去。
“六妹,后宫水深而混浊,而东方邪这个人更危险,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可以下狠手,他不适合你。”甘力风来到她身后,试图游说。
西门疏后背一凉,东方邪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蕊儿……”
“大哥,你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西门疏打断他的话。
“蕊儿,难道你真如甜儿她们所说,为了报复……”
“是。”西门疏直承不讳,她不是报复,而是报仇,对象不是甘家,而是东方邪。
有东方邪的圣旨护航,甘甜儿等人不甘心,气愤不已,却也不敢藐视圣旨,找西门疏的茬。
宫进之前,西门疏在将军府总算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自她穿越到甘蕊儿身上,醒来之后,那两对母女没少跑来奚落自己。
今夜,明月清风。
西门疏站在窗下,望着明月,心中有对东方邪的怨恨,有对亲人的思念,对那个胎死腹孩儿的愧疚。
如果不是她太执着,太死心眼,西门家不会惨遭灭亡,而她也不会落到如此绝境。
西门疏鼻子酸痛,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沧桑而凄凉。“爹、娘,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还有小妹和小弟,姐姐对不起你们。”
暗处,东方邪听到她充满愧疚的话,觉得莫明其妙,她是将军府六小姐,最小,哪儿还有什么小妹小弟?
东方邪虽疑惑,却并未上心。
“朕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东方邪现身,负后站在她身后,即便只是看着她的后背,他几乎能感觉得到,一股滔天的恨意萦绕在她周身。
她身上的恨意,他不惊讶,毕竟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们设计,失去了贞洁,如何不恨?
他只是惊讶,一个懦弱的女子,经这件事后,寻死不成,变得如此强悍,难道真是,心怀恨意,人就会变强吗?
脑海里浮现出另一抹身影,那恨意……东方邪不敢想象,她若没死,该怀着多深的恨,索性她死了。
西门疏背影一僵,眼里的水光尚未褪去,一点一点紧缩,扣在窗弦上的双手一紧,一字一顿。“永不后悔。”
“你会为自己的执着付出惨痛的代价。”东方邪挥袖,愤然离去。
在她的身上,他看到西门疏的影子,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麻,让他不敢面对,有逃走的冲动。
西门疏在心底冷笑,她已经为自己的执着付出过惨痛的代价,还怕重蹈覆辙吗?
如此的她,无牵无挂,心中只有仇恨,只想为西门家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儿,报仇雪恨。
皇宫。
“邪哥哥。”守了一夜的温絮一见东方邪,露齿一笑,迎了上去。
“手怎么这么凉。”东方邪蹙眉,轻握住她的小手,凉意传入他的掌心,见她身上依旧穿着白天的衣裳。“你一夜没睡?”
“邪哥哥,人家担心你嘛。”温絮甜甜一笑,抱着他的手臂,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呀?”东方邪无奈的点了点头。“真拿你没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唉!絮儿,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