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苏岚烟也无心睡眠,便让月如留在客栈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出了客栈。一路朝她与慕容长卿第一次见面的观音庙走去,他们之间由观音庙的相遇开始,那便由观音庙结束吧!
山野间的花朵,枝叶旖旎,舒展自然,连一茎野草蔓花、藤萝片叶,都带着勃勃的生机,天地间无限自在,连偶尔吹过的风,都是甘甜而恣意的野性气味。而太子府中的花朵,从来是被巧手的花匠们修剪到符合礼制的人为姿态,美则美矣,到底是失了天然的姿态。
太子府,苏岚烟再次想到慕容长卿那张常常坏笑的俊美容颜,她真的能放下吗?不能,可她又能怎样?他的态度是那样明了,如若她杀的是旁人,此刻她定会极力挽回他们之间的情谊,却偏偏却是他的父亲,杀父之仇向来是不共戴天,她再做什么也都是枉然!
“飞雪,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好熟悉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苏岚烟顺着那声音寻去,正见赫连熙坐在地上,而旁边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手持匕首,一步步朝赫连熙逼近。
“大小姐!你自认为你待我不薄,可曾想过,我何须你待我不薄?我本该是丞相府里的三小姐,虽是庶出却也好过如今这侍女的身份,因为你的存在,父亲把一切好的事物全部给了你,而我永远是个卑贱的下人,只能做你的贴身侍女,你要我陪你吃,陪你玩,陪你睡,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飞雪冷笑一声两行清泪依然落下:“同是赫连贺的女儿,在丞相府的地位却连痴傻的二小姐都不如,父亲不是最疼你么?今日我就杀了你,也让父亲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顺便让他想起,他还有我这个女儿!”
苏岚烟淡淡看着眼前的飞雪,同是庶出,苏岚烟受了大夫人不少折磨却也没到飞雪这种疯狂地步,纵然苏羽妍对她算计陷害,但真要下手时,苏岚烟还是顾念亲情。
“飞雪!”赫连熙本想哀求飞雪放过她,但在看到飞雪眼里那股狠毒与决绝后依然闭上双眸,等待匕首刺破胸膛的那刻,若她死能让飞雪少恨一点,那她死的也有价值了。
苏岚烟快步上前,飞起一脚将飞雪踹倒在地,趁着飞雪还没反应过来,一记手刀将其敲晕。
“是你?”赫连熙正阳见到苏岚烟,欣喜不已。
苏岚烟看了看她,眼神落在她高高肿起的左踝上:“你的脚怎么了?”
赫连熙羞红了脸,声细如蚊:“不小心扭伤了!”
苏岚烟淡淡道:“能走吗?”
赫连熙摇摇头:“我站不起来!”
苏岚烟叹了口气,走到赫连熙跟前蹲下,道:“上来吧!”
赫连熙挣扎着爬上苏岚烟的背,苏岚烟本是女儿之身,力气自然没有男子的大,悲伤赫连熙已觉吃力,眼下还要走山路,眼瞧着天色已晚,苏岚烟不免有些担忧:“你们怎么来的?”
“坐马车来的!”赫连熙将脸靠在苏岚烟肩上,柔声道:“不过马车坏了,因此我跟飞雪只好步行回府,然后飞雪……”
见赫连熙不愿再说下去,苏岚烟也没心思追问,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夏日本就热,苏岚烟又背着赫连熙,此时额间的汗珠已有黄豆大小,凌风带着几名侍卫一直远远的跟在苏岚烟身后,此时见苏岚烟已然支撑不住,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苏姑……”凌风想起苏岚烟身上穿的是男装,立刻改口道:“公子!”
凌风带着侍卫走到苏岚烟身边,苏岚烟看着凌风很是陌生,但却一样认出了他身上的衣服。
“你是太子府上的人?”
“正是!”凌风扶着赫连熙从苏岚烟背上下来,瞥见苏岚烟一脸轻松的模样,心里暗自开心。
赫连熙看着苏岚烟,小声询问道:“公子复姓苏姑?好奇怪的姓氏啊,熙儿还是第一次听到!”
熙儿?苏岚烟微微一愣,随即粲然一笑,对凌风说道:“扶她坐好!”
赫连熙见苏岚烟抓住她手上的脚一时娇羞不已,“苏姑公子!”
苏岚烟麻利的褪下赫连熙的鞋袜,摸着那肿的老高的踝骨,眉头微皱,深情的望向赫连熙:“熙儿可有爱慕之人?”
赫连熙听到苏岚烟唤自己熙儿,又那样深情的看着自己,一颗芳心早已按耐不住。
苏岚烟趁着赫连熙胡思乱想之际,双手一发力,瞬间将赫连贺错位的关节扭正了回去。
赫连熙尖叫一声,噙着泪水看着正在替她按摩踝骨的苏岚烟:“熙儿谢过苏姑公子!”
苏岚烟却看向凌风,问道:“你可有携带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
凌风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放在苏岚烟身旁:“夜间不好行路,眼下我们只能在这里露宿一晚!”
虽是夏日,但入夜之后山林间的温度会迅速下降,若不生火取暖,只怕会着凉!凌风口气一变,对随行的侍卫命令道:“你们去拾些干柴来!”
苏岚烟低头小心的抹着药酒,心里想的却是慕容长卿,眼前既是他的人,那么看来他的心中也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手里的动作也变得极为温柔。
这在赫连熙看来,却是另一番情谊,赫连熙乖巧的坐在那里,任由苏岚烟揉捏着自己的小脚,早已芳心暗许。
侍卫捡来干柴,凌风让他们生了两堆篝火,自己则去打了几只兔子。
一行人围着篝火坐下,却是男女有别,凌风带着侍卫坐在一,苏岚烟跟赫连熙坐在另一边,赫连熙偷偷看着苏岚烟俊美的脸庞,小鹿乱撞。而苏岚烟心里想着慕容长卿,完全没有注意到赫连熙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