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凝雪惊奇的发现,李钰娇弱的身体跪了下去,“大姐,求你饶了凝雪这一回吧?她还小。要不,我替她接受惩罚?”
慕容凝雪心里一震,心说这五夫人待自己的女儿还真是掏心掏肺的好,也不管是什么惩罚,上来就替她扛。
“哼,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宠着她?要不是你这么惯着她,她怎么会这么没规矩?!”大夫人纳兰夕一声冷哼,彻底打翻了李钰的希望,她站起身紧紧的挽着凝雪的手,这还不知道女儿要受到什么惩罚,她的心里就开始受不了了。眼泪扑簌簌的掉。
凝雪低声叹息,小手轻轻的握了握李钰的手,上前迈去一小步,学着刚才她娘的样子跪下去,声音清脆的说,“凝雪做错了事情,还请大娘和爹爹责罚。”反正今儿是躲不过了,索性就硬着头皮上吧,希望他们看在是她主动认错的份上,能够下手轻点儿。
坐在上面的慕容正和纳兰夕皆是一愣,以前这个慕容凝雪可是从来都不会主动认错的!难道真是被吓得变了性情?倒是李钰哭的更加的伤心,有为女儿改变的喜悦的泪水,还有担心女儿受罚的苦涩的泪水。嘴角一会儿上扬一会儿下撇,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今儿倒真是奇怪了,老爷,有没有发现凝雪今天的装扮不一样呢?”纳兰夕和慕容正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看向下面低着头的慕容凝雪,“凝雪,抬起头来。”
慕容凝雪闻言抬头,她也正好低头低的脖子累得慌,倒想看看前面坐着的爹爹和大娘长得什么样子,别到头来受了惩罚,却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儿!
“呦,老爷,凝雪这丢了一次,回来之后果真大变活人呐!不仅脾气变好了,就连这小模样儿都水灵的好像还滴着露珠儿的水仙花。”凝雪不卑不亢的扫了上面的人一眼,就垂下了眼眸,李钰说过,看人不准直勾勾的盯着。她双手攥紧了拳,在这里,一点儿细小的礼节都要记在心里,不然不知道哪点儿不对劲就会酿成大错。
但是就这一眼,她就将这两个人的面貌记在了心里。说话的大娘长着一张鸭蛋脸,五官自是不用说,是个美人,但是没有李钰美。一看这个大娘就是个妻管严,自己那个长相一派正气的老爹看上去对这个大娘的话言听计从。凝雪用脚丫子也想的出来,这个大娘的娘家不简单!不然在这个男权的朝代,她这爹爹怎么可能对一个夫人的话唯命是从?
“呵呵,是啊,凝雪真是不一样了,嗯,看来你娘说的没错,真是改了。夫人,那不如……”慕容正笑着看向纳兰夕,话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凝雪是听明白了,这个爹爹,是想帮她。但是又不能完全做了这个大夫人的主。
五夫人抬起一双红肿的泪眼,满含期盼的看向大夫人。
“好吧!既然都为你求情,我也不好再执拗,一会儿领了五大板,就算是为你从前那些荒唐的事情做个了结和告别,今后好好的听话,和众小姐们一样,学习女工和书画。过两年跑不了要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你呀,就塌下心来在府上呆着。”纳兰夕说完笑着看下面站着的李钰,“我说妹妹,我这样做,你可别心疼。本来按照家规,凝雪是要被杖毙的,我呀,这算是菩萨心肠了,我作为咱们家的大夫人,一些个作用还是要有的,今儿我要是饶了凝雪,将来别的孩子犯了错呢?我难道都不去追究了?那还要家法做什么呢?你说是吧?”
一句话讲的李钰空有张嘴的份儿,再也对答不上来,她失落的点点头,自己想着,待会儿雪儿受罚的时候,她定要扑上去覆在雪儿的身上。那板子打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还不如打在她的身上!反正她已经为人妇,不怕落下疤痕,那种板子,打在女儿身上,是两下就会皮开肉绽的!
“大娘管教的是,凝雪接受惩罚。”慕容凝雪的心微凉。这大娘满口的仁义道德,其实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这种地儿,就算是再衣食无忧,也不是长久的地儿,她不是说了吗?过不了两年就给她嫁出去?嫁哪儿去?嫁给瘸子还是聋子?是丑是俊?是高是矮?完全不是自己控制。
打吧,打过也好,彻底打没了她一开始想在这里混迹下去的思想。凝雪这样一说,纳兰夕笑得更是得意。慕容正有些不忍再看。
又长又宽的凳子摆好了,手执长板的粗壮男人也站好了,就差凝雪俯身上去挨板子了!
她拍了拍李钰的手背,轻声的安慰着她,“娘,别怕,闭上眼睛,我不疼,一会儿就完事了!”再和李钰叫娘,凝雪觉得叫的顺口了,她在现代的时候,自小就没有娘,只有一个龙凤胎的哥哥,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处处护着她的娘,她的心里也热乎乎的。
李钰含着泪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凝雪冲她笑了笑,转身迈着大步走向了那个凳子,俯身趴下,整个动作大气凛然,不像一个深闺里的小姐,倒像是哪家的洒脱公子哥儿。看的那个手执长板的男人心头一软,那么细皮嫩肉又漂亮的小姐,他怎么下得去手?但是大夫人那眼神吧,是暗示他狠狠的打,他心里可犯了难,权衡了一下,最后决定就不轻不重吧!就那样也够她受的!
“开始吧。”凝雪的声音清脆的响起。纳兰夕本以为她会哭着求饶的,她本想看了母女俩抱头哭号的好戏然后再施行杖责,那样心里肯定更爽!但是慕容凝雪却一点儿都不畏惧的模样,真是扫兴,不过很快纳兰夕就又笑了,她琢磨着,凝雪这是没有受过杖责,不知道这杖责是个什么滋味,待会儿一旦挨了一板子,她不求饶才怪!到时候一样是精彩的大戏!
谁也猜不透别人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人人都寂静的等待着板子与皮肉接触的沉闷声音的传来。凝雪闭上了眼睛,寻思着自己借用了这个身体,今儿就替她挨了这惩罚,但是今天以后,她就是这身子的主人,谁也别想在欺负她半点儿!
她的眸子再次睁开,里面充满了决绝的光芒,“快点儿动手!磨叽什么?动手啊!”
拿板的壮汉被她喊得回了神,咬了咬牙,高高的扬起了大板。李钰这就预备着往凝雪的身上扑去,可是纳兰夕是何等精明的人,她早就料到了李钰会有这一手儿,所以她早就命人站在一侧,不准任何人靠近。李钰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凝雪挨够了五大板。
杖刑结束了,慕容凝雪额头上都是汗珠儿,黄豆那般大小,稍微一动,汗珠儿就滚落到地上,摔成无数个碎片儿。五大板,她咬着牙,一声都没吭,哪怕是一个呻吟声都没有!纳兰夕眼波动了动,拂袖而去。李钰看着自己的女儿,腿软的不能站立,她爬着过来的时候,凝雪正在寻找自己眼睛的焦距。
“雪儿?你还好吗?你别吓唬娘!”李钰的声音有些抖,有的字儿都发不准音了。
凝雪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比之刚才,轻微了许多,“娘,我没事。你可别哭了,丑死了。你还是快找人将我抬回落雪院要紧。我怕我是走不了了。回去你好好帮我看看,我的屁股裂成几半儿了?”她现在好生后悔,学习古武的时候,没有好好的修习内功那一部分,不然今儿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我的女儿……”
慕容凝雪直翻白眼儿,这个李钰,只会哭了,她让她去找人她完全没有听见,一个劲儿的在她的耳边哭。唉!
这当口,凝雪突然感觉身体一悬,她已经被人提了起来放在了他宽大的肩膀上。
“喂,你谁?放我下去!”凝雪虚弱的喊,她头朝下,晕乎乎的,她的脸只能看到这男人的屁股往下的部分,根本不知道是谁将她给扛了起来。
“大少爷?”李钰随着凝雪的身体移动而视线上移,意外的看到了慕容云霜那张刚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