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至于为何一向不近人情的他会愿意帮她,这个理由闻人诺暂时没心思去思考,他只知道他见不惯那张脸上浮现的疲惫,似乎下一秒,这个少女就会被重担压到崩溃。
“然后呢?欠你一个人情继续让你当玩具耍?”顾瑾瑄微微勾唇,无喜无怒却隐隐的透出了几分凄凉,“不必了,我顾瑾瑄想要的会亲手得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这……”这不是施舍,闻人诺想这样说,但面对顾瑾瑄失去了光彩的眼,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能说什么?的确,如少女所说的,他接近少女不过是因为有趣,后来是因为师父对少女的特别让他好奇罢了,再后来……闻人诺双眼的色彩暗沉了下去,挡住了里面翻腾的万千思绪。
再后来,他其实不过是贪恋少女身边的那一份宁静罢了。
无声的叹息,闻人诺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女后转身离去。一身白袍融于黑夜之中,如天边银月,清冷、美丽,还有那如影相随的孤寂。而这些,顾瑾瑄看进了眼里却放不进心里。本就薄凉,何必强迫自己去学人家的善良?
浅浅的拉开了一抹弧度,顾瑾瑄的眼中隐隐约约氤氲出几许的满足:以退为进,永远是对弱势群体而言最好的胜利途径。她是累,却再累也逼不了自己示弱于人,一切只是赶人的手段罢了。——闻人诺,对她而言太危险了,她可不想让相府那三位大小主子都成为她的敌人。
“小姐,你怎么流血了?!”
刚刚去为顾瑾瑄做了晚膳的可儿一回来就眼尖的发现了那断裂的簪子还有那玉簪子上的一点血迹,焦急的嚷了起来,二话不说把手中膳桌放在一旁,立即奔向了梳妆桌。
她记得梳妆桌抽屉里面还有着莫哲彦送来的伤药的。这么想着的可儿正打算拉开抽屉时却发现桌面上有只小瓶子,和莫哲彦送的那个一模一样。来不及多想,可儿只当是同一只瓶子拿过就为顾瑾瑄清洗伤口上药,直到上完药后把药瓶放入抽屉才发现,莫哲彦送的那瓶此刻正好好的躺在抽屉里面,那这个……
可儿拿着药瓶疑惑的看向顾瑾瑄,稍作思考后就笃定的开口,“小姐,闻人将军又来了?”
她记得当初那个莫哲彦和小姐说过,这伤药是独家秘制的,就连药瓶也是特制的别无分号,而这两瓶又是一模一样的,出处自然一样。再加上莫哲彦知道她们有伤药自然不会再送,剩下的和莫哲彦有关有喜欢擅闯小姐闺阁的也只有闻人将军了。
不需要顾瑾瑄回答,可儿就从顾瑾瑄的沉默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把药瓶收入抽屉,可儿真的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小姐的缘分还是冤孽了。
“小姐,你说这闻人将军是不是……”喜欢小姐。
“别胡思乱想了。”听出了可儿言外之意的顾瑾瑄白了可儿一眼,“不是你说的吗?痴迷他的女人可是从王都一头排到另一头呢,这样的人物哪里看得上平凡的我?更何况还有二姐这般美人给他当未过门的夫人呢,他还看得上别人吗?”
“可是小姐,”可儿四下看了看,甚至还谨慎的起来把微开的窗户打开察看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关紧了窗户,才转头压低声音说了下去,“谁都知道他不喜欢二小姐,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睁眼瞧过二小姐一样,这桩婚事也只有二小姐一头热而已。”
“不喜欢他也会娶。”世上哪来那么多情情爱爱?更何况对现在的男人而言,妻子只是女人中的一个罢了,反正不喜欢还可以继续娶,一直娶到个喜欢的为止,三妻四妾那是理所当然,只要你养的你,和皇上后宫较劲都没人管你。
“不是啊,闻人将军若是拒婚,皇上是会同意的。”可儿开始为自家小姐说明情况,“小姐您不知道,这闻人将军和皇上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后来皇上登基,闻人将军就成为将军并一战成名。其实本来皇上是打算封个侯爷郡王给闻人将军的,但闻人将军拒绝了,皇上对此也没意见,这桩婚事也不过是皇上见闻人将军老大不小了才指的,指婚前据说还询问过闻人将军的意见呢,还曾直言道若是闻人将军往后有了意中人自可改了这桩婚事,所以二小姐才如此急切的往将军府跑啊,那是怕了将军在婚期到来前改变心意。”
“看来二姐还真爱惨了那男人。”对于这种情爱她懂,但她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去沾了,徒惹一身腥还吃力不讨好,反正这个世界没了男人又不是不能活。“不过不管如何,我自认没那本事让连二姐这般美人都瞧不上的闻人诺对我钟情,以后这话就算是在这里也别说了,隔墙有耳,知道吗?”
她可算是发现了,在这种地方,只要你有武功就可以随时当梁上君子,像她们这等没半点武功的人是完全不可能发觉的。为了这点,她可是曾经想过要习武的,只可惜环境不允许。
可儿乖觉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以后不会再说。小姐,用膳吧。”
把膳桌上的饭菜端出来放在桌上摆着,可儿添置好了碗筷等顾瑾瑄坐下后才退到一旁小茶桌上,那里有着一份简单的饭菜,是她的份。——在不久前,小姐就让她和小姐一同用餐。
本以为闻人诺走了就可以落得几天清静日子,好好想想第一步该如何跨出,却不料隔日,顾瑾瑄就迎来了第二个麻烦——笑的一双眼桃花泛滥的牧翌晨。
掩藏在刘海下的秀眉紧紧蹙起,顾瑾瑄完全不知道这人到底来干什么的。不是说这人几乎分摊了牧家一半的生意吗?怎么这么得闲的三天两头来扰她清静?
“夫人,为夫来看你了,可开心?”
这下子,顾瑾瑄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就是这样,这种嘴上花花没个正经的牧翌晨比闻人诺更加让她头疼。闻人诺那种人还好赶一点,但牧翌晨。你若骂他,他嘻嘻哈哈;你无视他,他自得其乐;你冷淡他,他自己凑上来必定扰到你给出回应为止。正所谓打不得、骂不得、赶不得,让她几欲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