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的关系无疑能使两个人靠近,只是如果你认为男人得到你的身体从此以后就会对你更好,那绝对是荒唐的。
“光儿,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嘛?”朝默慵懒的双手环胸,只着一条里裤。
晨光缓缓梳着头,透过铜镜对朝默微微一笑,“殿下心忧郡主,臣妾自当尽心竭力为殿下解忧。”
“你肯帮我?”
“不然呢?”
昨夜的温存以对,不过是为了融化一个女人最后的防线,在男人心中,当女人把身体都交给他时就别无退路,他便完全的成为了主宰她们的天。晨光暗暗叹息。
帮他也不算很难,只是觉得男欢女爱终究抵不过凉薄。
她无法改变朝默深爱妙萏的心,却可以投其所好,索取他内心一份在意。唯有在意,她才显得特别,让他无法抛弃。他日大仇得报,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他做他的君王,她做她的薛晨光。
这么大的游玩盛会除了拜见帝君那一会颇为严谨拘束,剩下的时光倒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轻松愉悦,尤其是年轻人,热闹成一团。帝君龙心大悦,下旨,谁的猎物最多最好,朕一定隆重赏赐。
“隆重”二字让王孙贵族皆摩拳擦掌,罗长卿负手一笑,其实根本没有悬念,他一直都是最强的那一个。
晨光暗忖这赏赐究竟是什么?目光悄悄瞥至帝君身侧那位倾城之姿的女人,这就是贤妃,美极魅极,果然对得起妖姬二字。那么这赏赐定也是她吹枕边风为弟弟吹来的。想到此,晨光一顿,大约是明白了,感觉朝默抓着她的手越发紧了。
帝君该不会下诏将妙萏赐给罗长卿吧!答案不言而喻。
虽说君王一言九鼎,可朝默求婚那次毕竟是帝君被他纠缠的烦,便当着妙家的面半真半假说出的。妙家如今倒戈罗右相,自然不认账,帝君顺水推舟装糊涂,朝默届时百口莫辩。
各王府的随从已然为主子扎好帐篷,朝默携着晨光的手拜别众人,匆匆离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几日不见长高不少。”
“他以前很矮么?”
“简直是又瘦又矮,细脚伶仃的,真看不出居然也会玩女人了,前些日子还逛醉烟楼。”
“傻人有傻福,听说这位侧妃娘娘十分贤惠,府里上下赞不绝口。这么好的女人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是罗三公子穿过的破鞋啊……”
众人掩口偷笑。
晨光微微拢紧了手心,朝默听见了。
昨夜,她心跳如雷,忐忑不安的等他睡熟才将枕头里时时刻刻藏着的小瓶子拿出,还不等洒出里面的血就被朝默狠狠攥住,她大惊失色,以为在劫难逃,下一秒就见他打飞了瓶子,瓶身落地,溅起裹着血沫的碎片,他没有说话,翻身继续睡。洁白的褥单依旧洁白,不曾有落红。
晨光苍白着脸坐了一夜,原来他早已知道。之后一切如常,他对此事绝口不提,这个男人究竟是在用多大的狠劲压下如此耻辱,他心中可有恨?恨她还是恨罗长卿?
“殿下,臣妾方才看到郡主不时朝这边看来,想必她心里的人还是殿下,如此真心相爱,纵然是帝君也无法拆散。”
“……”光儿的脸色微微苍白,大概是被那群嚼舌头吓的,毕竟“破鞋”二字犹如一个女人永生无法洗去的污点,她那么聪明,应该明白现在还能得到他的关心爱护已经属于莫大的恩德。将来即便是不给她名分,她亦不可有怨言。
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人儿已然开始谄媚的要为他与妙萏牵线搭桥,朝默似笑非笑。
嗖的一声,有支飞镖正中晨光手边的木桌,她急忙缩回手,飞镖绑着书信,朝默急忙拆开,是妙萏写的。
今夜子时,杜鹃寺,青苔深处,静盼郎君。
郎君这二字也只有妙萏才配叫,晨光看了一眼,温软道,“殿下带着光儿到处游玩,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你的小脑袋反应总是那么快。”
是呀,有谁会怀疑拉着自己女人到处游玩的男人其实是在跟情人约会呢?他只需带上她,便可放心的与妙萏花前月下,一旦有人察觉,亦可拉着她的手,在外人眼里,这不过是丈夫与妾室……
晨光淡淡一笑,原来他早就算准了,所以才这般爽快的带她出来,即便忍受被人嘲笑的怒火,也要恩爱的不离左右。怪不得妙萏在发现她那一瞬笑的颇为满意,毫无平日里的醋气。
终于盼到了晚上,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猎物献给帝君,邀功请赏,长卿除了两只梅花鹿,竟然还有一头黑熊,一箭中心,估计黑熊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帝君赞叹不止。
倒是六岁的小公主非缠着长卿要他捉的那只花栗鼠不可,据说特别可爱。长卿开玩笑道,不给。小公主不依:不给本宫,难道是想送给哪家的漂亮姑娘。众人哈哈大笑。罗长卿的目光淡淡落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听雪身上,她今日大概被流言蜚语刺的有气无力了。
一丛丛篝火点燃,美丽的宫女翩翩起舞,丝竹悦耳,曲水流觞,朝默像所有纨绔子弟一样拉着自己女人的手在月色下静静散步。
她来过一次潜龙谷,当时玩的太开心,从不曾注意到竟还有座如此荒凉的杜鹃寺,仅仅供奉神明,连个和尚都没有。
攀上最后一层阶梯,她停下脚步,目送朝默头也不回的朝里迈进,悄然合上大门。笼子里的肥翠鸟扑棱一声,似乎想引起她的注意,她干脆坐在台阶上,揪一把青草喂它,欣赏它生气的模样。
朝默说,一旦有人过来,就把肥翠鸟放出。
如果有人问她为何独坐这里,就说惹殿下不开心,被罚在这里思过。
四周安静极了,只剩她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微弱的虫鸣,晨光抬头望了望月,鸦黑的夜空骤然腾起无数朵艳丽的烟花,令她眼眸一亮,竟不自觉站起身,痴痴望着。
裹了裹身上的衣衫驱走凉风,晨光心中呢喃,这算什么,父亲还会做能绽放出她名字的火花呢……这话颇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淡淡垂眸,她竟觉得自己如此荒芜,不由得的想起朝默昨夜抱着她的样子,她也同样抱着他,分不清真情假意,但温暖是真的,冷了太久,即便是一点热源也忍不住想靠近,人,终究还是温血动物,渴望暖意。
只是她曾经最信任的子骞哥哥呀,你负了薛晨光也罢,只是……为何还要连她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的权利都要剥夺呢?
一只抱着坚果努力啃的花栗鼠,悄悄的滚到了她脚边,打滚撒欢,晨光眼眸一亮,刚要伸手就瞥见台阶下望着她微笑的罗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