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到了母亲院中,婷儿就向着母亲请辞了,母亲本觉得已快至晚膳时间了,还想留着她在此用了膳再回去,然婷儿挂心姨娘,母亲也不好勉强,只唤了花语着人陪着她一起!
自姨娘上次受太夫人责骂病倒,婷儿也发的小心翼翼,言行举止更是完全比照着规矩来,本就文静的一个小丫头,现在更是连话都不怎么说了!之前还会偶尔显露出来的小女孩姿态,也都尽数掩埋了起来!平日里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守在姨娘身边!
望着婷儿远去的小小身影,母亲似是有些感叹:“哎!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这般规矩!也不知是好还是坏!”母亲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对婷儿的疼惜。
我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大户人家虽说衣食无忧,却总是少了那么几分自由,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通通都有一大串的规矩在那里摆着,让人望而生畏,真真是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然物极必反,压抑过久,要么就是将人的本性深深掩盖,没有一丝自己的思想,要么就是让人爆发,从此再不被世俗规矩所限制,离经叛道,受世人唾弃!但愿婷儿不会过于压抑自己,让自己的心灵受创。
正在想着,母亲突然回头对着我说了一句:“月儿,母亲想将你记在名下,不知你可愿意?”
我有些愣了,虽说我一直是养在母亲身边的,然毕竟还是庶出,并未记在母亲名下入得族谱,自己也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此刻闻言,难免觉得突然。
母亲见我愣着,神情有些悲凉的说道:“你若是不愿,母亲也不会强迫你的,今后还是如往常那般待你!”
闻言,我立马回神,慌忙解释道:“母亲,月儿怎么会不愿意呢!月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觉得突然了一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听我这么说,母亲本有些伤心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眼睛也亮了起来:“真的?月儿真心愿意记在母亲名下?不是哄着母亲的罢?”
“当然啦!月儿可是最喜欢母亲的呢!”我抱着母亲撒起娇来,亲昵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母亲也不阻止,反倒是由着我闹,眼里的温柔已经快要化出水来了!
“月儿既是愿意,母亲明日就去向太夫人和老爷提一提,待得这次府中喜事过后,再正式将你转记母亲名下,可好?”母亲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我自是无异的,我本来就没有见过生母,且自我穿来,母亲一直待无比用心,我心里早讲她视若生母了,名分上的事不过就是个礼数而已,在我眼里自是没有什么的!
晚膳将至,解语过来向母亲请示膳单,母亲不假思索张口就点了几个我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瓜烧里脊,糖醋排骨,莲蓬豆腐,黑鱼羹,再上几个应季蔬菜汤品即可,对了,点心的话就做一份山楂糕罢,月儿脾胃弱,吃些山楂好消食。”
听着母亲事事都为我考虑,我更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值得她待我如斯!前世缺乏的父爱母爱,此生就由母亲一人补足了!日后定要好好孝顺母亲,不再让她为我担心难过,我心里暗暗的想。
晚膳很快就传上来了,因为父亲不在,所上的菜品就少了一半,但只我与母亲两人,也是足够的。
用膳时,大家都是一言不发,直至膳闭,母亲端着一杯茶饮着,才开口说道:“月儿今后是想住在母亲这里,还是回合欢院中住着呢?”
我心里自然是想着回去住的,然我就要记在母亲名下了,按道理是该在母亲院中寻一个偏院住的,婷儿与大哥也一直未曾与姨娘分开住,想到这不禁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回去罢,怕母亲伤心,不回去罢,又觉得不够自由,心里来来去去争执不休,也没个决断。
母亲见我一脸为难的神色,不禁笑了起来:“瞧你这为难的小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虐待了你呢!你还是回合欢院住着罢!母亲这里也会为你整理出一个偏院,若是哪日不想回去,就留下住着也好!”
“母亲不生气么?”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母亲怎会不生气?”母亲这样一说,我面上顿时愣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啊?不行就留下吧!我咬咬牙,准备答应在此住下。
“月儿心里竟觉得母亲这般小气,让母亲甚是伤心呢!”母亲见我一副准备舍生取义的表情,也不忍再逗我,眉开眼笑起来。
闻言,我才知道母亲竟是在逗我呢!心里安定下来,不禁撇了撇嘴,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母亲竟然故意逗月儿,月儿可不依!在月儿的心里母亲最是心善大度的了!”母亲却是只顾笑着不理我。
与母亲闹了许久,天色已然晚了下来,正准备带着我回房去洗漱,却见父亲身边的贴身小厮玉诀快步向着这边走来,待得他走进前厅,就跪在门槛外回禀道:“给夫人请安,老爷今晚外间还有事待办,回来的怕是要晚些。为免夫人久等担心,因而让奴才过来通传一声,还请夫人早早洗漱便是!”
“快起来吧!辛苦你了,记得好好伺候老爷便是,下去罢!”玉宝说完,母亲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略提点了他几句,就拉着我的手回房了!花语两人紧跟在我们身后。
玉宝却是站在门外直等着我们走远了才敢离去!
因着今日要去太夫人院中,怕出了什么差错,因而并没有带着贴身的丫鬟一起,俱将她们留在院中,此刻她们都在偏院的小门内等着我回来,见到我和母亲一起过来时,忙出来请安。
母亲挥了挥手,说道:“都起来罢,小姐今日累了,你们快扶着回房伺候梳洗!”想了想又对我说道:“月儿明日早间过来陪母亲用了早膳再回合欢院吧!母亲会让膳房做几道你爱吃的小点心!”
怎么说我的心里年龄也已经过了二十了呀,此刻听母亲拿着好吃的点心来诱惑我,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很是不好意思,幸而晚间灯火不够明亮,因而也未让人察觉!心里虽不好意思,然好吃的还是很让人心动的,我忙点了点头,生怕晚了母亲就后悔似的。
母亲见我如此模样,心情更是愉悦了不少,不禁拿着我取笑道:“月儿现今倒是贪吃了呢!”
我本就有些害臊,母亲再如此打趣,又看见众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我更是站不住了,也顾不上与母亲告退,只转头就往自己房中跑去,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完全不顾身后众人早已大笑了起来!
回到房中,红泥绿蚁忙打了热水过来伺候我洗漱,待洗漱完毕,换好衣衫,时辰也还早,我并无睡意,歪在床上发呆,陡然一个念头窜入我的脑海,瞬间就占据了我整个思维:“绿蚁,麽麽睡了吗?”
绿蚁本就在屏风外的小榻上值夜,听我突然如此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了一会才说道:“麽麽午后带着几个小厮去清理夫人院外长廊上的爬藤,直到傍晚才回来,怕是有些累了,晚饭都未用就回房歇着了,此刻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听绿蚁这么说,我才想起刚刚在院中似乎未曾见到麽麽,不免有些为难起来,然心里有疑问,不问出来总觉得难受:“你悄悄去麽麽房门口看看,若是麽麽还未睡,你便领着她过来;若是已然睡了,那便算了,你也无须吵醒她,只回来便是!”
绿蚁虽不知我打算做什么,却是不多问的。心思缜密,做事谨慎却不多言本就是她的长处。她起身披了件外衣,就出门去了,临去前,还吩咐了院中的一个小丫鬟过来替她守着,许是怕我前几日受惊,一个人独处会有阴影。
见她如此心细,我不禁对她更是高看了一分。既到了这个时代,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现在我还小,在府内尚且有母亲护着,还不用多多筹划。但我总是要嫁人的,出嫁后母亲却是不能插手我在夫家的日子,一切只能依靠我自己,所以为了今后的生活不会难过,身边总是需要些可用之人,而绿蚁不外乎就是其中一个最好的人选!
想到嫁人,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个年代女子满13即已及笄,便可许配或出嫁了,而我现今已然年满十岁了,已是没有几年了!若是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嫁人,怕是要早作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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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名几何实在是想不出来好的,
深感抱歉。
上文矛盾未曾激化就收场,
是为了符合女主母亲的性格,
也算是古代女性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