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天气还是寒冷,只是不像前段时间一般异常,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已是真正的冬天了。
窗外还是下着雪,白雪覆盖大地,过道、走廊、树枝、房顶,无一幸免,整个京城都是素白素白的,只有各色的衣服,如鲜花一般,装饰这个雪白的冬天。
“允芝,事情进展得如何?”蔓卿刚从将军府回来,推门而入湘怡居,伴随着雪而进,着实被冻坏了,忙到火炉边取暖。
房中只有允芝一人,本在加炭火,见蔓卿来了,马上服侍她脱去外披,“嫡子爷、庶子爷们还是依旧找三爷喝酒,只是来去没个顺序,三爷应接不暇。”
“那,君汐那边呢?”蔓卿脱下了外披,抱起一个暖壶,轻轻地吐着冷气。
允芝仔细想了想,“二奶奶那边,口风紧得很,暂时没有得到消息,但是她们一定见过面。”
“没有抓到证据,即便见了面又如何?”蔓卿深入想着,不料被炭火烫到,允芝吓了一跳,急中生智,迅速去外头取了些雪。
蔓卿看着被烫伤的手臂,不觉笑了出来,“我知道怎么抓到证据了!”
“怎么抓?”允芝马上为蔓卿敷冰,“还是手臂重要,奶奶切莫因反击而伤身啊。”
“不碍事,随我去一趟苑柳居。让宛若去寒碧居门口候着,我有事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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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近来身子康健吗?”蔓卿客气地笑了笑,坐于君汐身旁。
君汐故作远离一些,虽为庶妻,却还是高傲的抬着头,“身子自然康健得很,妹妹呢?听二爷说,妹妹与三爷欢乐无穷啊。”
“二爷又从何得知?”蔓卿故作惊诧地笑看君汐,“莫不是二爷看见了?”
君汐的脸顿时通红,“这……妹妹说笑了。”
“听闻婆婆身子不适,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蔓卿悠闲地喝起了茶,才发现茶中有异样,但已然来不及,只好尽量少喝。
君汐掩嘴笑了笑,“婆婆身子不适,作为儿媳,自然要去看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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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给婆婆请安。”蔓卿与君汐一同福身,君汐站得后了一步,以示尊卑。
夫人咳了几声,免了她们的礼,“赐坐吧。一到冬日,就天气干燥、头昏头痛的,真是难受极了,那群没用的庸医,开的药没有丝毫用处。蔓卿,听说你懂得些医术,你可有法子救治?”
“侯府的郎中都是千里挑一的,犹如宫中御医一般厉害,他们无方治,妾身自然也是力不从心,还请婆婆恕罪。”蔓卿与夫人在外人面前,一向言好,互相都很客气。
夫人叹了口气,不复言语。
蔓卿抬头看了看夫人,她的衣服虽是上等布料,却是颜色朴素,料想她最近在念佛诵经。夫人的手上捧着暖壶,暖壶中烧着炭火。
“哦,茶来了。”蔓卿知道君汐一直在观察自己,于是将自己的眼神移至烟芜,烟芜正端着茶而来。
君汐见状,也看向烟芜,警惕地上下打量着烟芜。
蔓卿趁着蔓卿不注意,将小石子打在夫人的暖壶上,暖壶的盖子被打掉,炭火烫伤了夫人的手臂。
“嘶~”夫人双手一松,暖壶掉落在地,“真是怪了,暖壶怎会无故掉盖?”
烟芜怕夫人多想什么鬼神之事,便说,“这是常事了,夫人病急眼花,一下看差了,才不小心摔了暖壶。”说着,放下手中的茶,蹲下身子去看夫人的伤势,“伤得这么严重……恐要落下疤痕了。”
蔓卿忙去接话,“不碍事的,姐姐的陪嫁侍婢中,有位医女,专治皮肤之伤。妾身方才也被烫伤了,瞅着姐姐忙,不敢生事,如今见夫人亦是如此,不如姐姐就让医女来治治吧。”
夫人仿若想起了什么一般,马上回之,脸上不乏慈祥的笑容,“我见过的,上次我被小刀刮伤,也是她救治的,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可见她医术之高。君汐,就劳烦她再来一趟吧。”
“不巧,莹如被爹调去封地了,不如让府上的郎中来治吧。”君汐意识到中计,无奈地低下头,防不住的终究防不住。
“是吗?方才我看见她就站在寒碧居门口……”蔓卿偏过头,看着君汐,眼中时不时地传出威胁之意,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君汐侧过脸,背对着蔓卿,袖中之手不停的颤抖着,双眼之中满是紧张和恨恶。
蔓卿笑意不减,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允芝,唤她进来。”
“是。”
允芝将宛若带了进来,宛若镇静地替夫人和蔓卿治伤,尽力不露出半丝心虚,蔓卿唤她为莹如,并没有揭穿君汐。
君汐的冷汗渐渐蒸发,脸上的狰狞表情也慢慢消失,显出可人的微笑,“婆婆,妾身来为你敷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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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宁耀府、秦熙府和雍毅府一同传出了一件大事,几乎所有的嫡子、庶子都病倒在床,经郎中诊治,皆因过多服食迷情之物而伤身,再加上迷情之物的催发,导致房事过多,伤上加伤。那迷情之物是很稀罕的药物,潜伏期很长,平时的平安脉根本诊不出,只等到发作,方能发现。
此事惊动了侯爷和侯夫人,全府上下只有鸿祯、鸿捷和几个生母早亡的庶子没事,因此他们被请到永寿院鼎湖居受审。
“本侯与夫人已经查出,伤身的是一种少见的迷情之物,这种迷情之物曾经在骠骑大将军府出现过一次。”侯爷的眼神立马锁定鸿祯和鸿捷,眸中的意思似乎已经肯定是将军府的人所为。
鸿祯故作害怕,只咳了几声,不敢言语;鸿捷对于此事自然心知肚明,他与君汐也早有行动,因此他表现得很淡然。
“侯爷,秦熙府二奶奶和三奶奶求见。”韶华通报着,迎入蔓卿和君汐。
“侯爷万福、老奶奶万福。”蔓卿与君汐福身而跪。
君汐首先发言,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侯爷一定要为妾身做主。蔓卿无故道是妾身害了三府少爷,妾身敢问,妾身有何动机?”
侯爷点了点头,眉头丝毫没有平缓,“蔓卿,你既说是君汐所为,可有什么证据?”
君汐抢着发言,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侯爷有所不知,妾身仔细查过,迷情之物被下在三爷与各位爷畅饮的十年老酒中,十年老酒正是蔓卿差人送去的。妾身深入调查,才发现送酒的侍婢已经没了……可见是蔓卿下的毒手!这样陷害姐妹、残害下人的女人,侯府难容!”
什么?君汐的意思是宛若死了?那线索不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