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鸿捷就纳了一个妾,名为怡萱,被称作萱姨娘。对外说是君汐提议的,仔细一想便知君汐是被逼无奈,更是欲擒故纵。
梦弦伺候君汐梳洗,忧心忡忡地看着君汐,“奶奶不怕引狼入室吗?尚不知对手之利害,就引其入院,奴婢怕……”梦弦不敢讲下去,君汐一向忌讳别人的不信任。
“怕我斗不过她?”君汐自己讲了出来,脸上并没有丝毫怒意,看来她确实是变了,为了鸿捷,她改掉了很多坏习惯和倔脾气。
“奴婢认为,萱姨娘既然有能力勾引爷,也有能力在这个大宅子中生存,奴婢不是怕奶奶斗不过萱姨娘,是怕奶奶寡不敌众,要知道在这宅子中,奶奶的敌人比萱姨娘的敌人要多。”
君汐听了此话,心中颇有所感,梦弦所言极是,自己敌人甚多,就连鸿捷亦是敌意满满,府中无一人助她。而怡萱不一样,刚入府,树敌不多,况且有鸿捷助之,无任何后顾之忧。不怕怡萱厉害,只怕怡萱与其他人联合,到时,便是阴谋深不可测。
“二爷之所以告诉我嫡孙生母一事,就是赌定了我会引狼入室,此时若不纵容,恐我的地位难保。何况二爷是站在那婊子一边的,倘若我不松口,他或许会失去更加毒辣的手段。”
君汐只能暗自伤心,没想到她用情至深,竟换来鸿捷这样的薄情。
“梦弦,你说痴情人就注定要那么痛苦吗?为什么我的真情只换来二爷的冷面?”君汐的脸上不满哀伤,忧愁的眼睛让人生怜。
“怀化大将军钟情于奶奶,还不是被奶奶拒之于千里之外?”梦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跪下,“奶奶恕罪。”
君汐并没有发怒,只是仰望着,感叹道,“是啊。做出的事,总要在自己身上还回来。或许我这是罪有应得。”
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引出了君汐和梦弦,只见不远处一位身材窈窕、相貌靓丽、身着鲜艳的少妇正在观花园采花,一旁只跟着一个侍婢,唤作诗尓。那位少妇便是怡萱。
怡萱见君汐出门,并不上前迎之,而是继续采花,一副悠哉的样子。
“真是不懂规矩!”君汐生厌地看了看怡萱那秀美的脸,更是气上一层楼。
梦弦搀着君汐走过去,“奶奶,奴婢替你教训她!”说着,快步移至怡萱面前,毫不留情地给了怡萱一巴掌。
怡萱一点也不示弱,一巴掌打了回去,一副桀骜的样子,“二爷已经说了,妾身见了二奶奶,不必拘礼,二奶奶不会不守妇道,不听二爷的命令吧?”
见君汐不说话,怡萱的眼中满是挑衅,又一巴掌甩给梦弦,“二爷还说了,二奶奶底下的人都不如我的位分,可以让我任打任骂。”
君汐缓缓上前,拿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给了怡萱一鞭,“乱了规矩的人还敢这么大胆?是规矩大还是二爷大?”说着,将鞭子交给梦弦,“萱姨娘目无法纪,以下犯上,按家法,五十鞭。”
梦弦得意地挥起长鞭,不料怡萱会武,一把抓住鞭子,将梦弦甩出老远。
“大胆!”君汐稍稍动怒,严厉地看着怡萱没有规矩的样子,习惯性地扇了她一巴掌,“家法你也敢不遵?你可知你这是犯了七出之条,是要被休的!”
怡萱的眼中充满怒意,狠狠地盯着君汐,像是猛虎一般,“你也配休我?安心坐好你的位置,当心被我夺了去。”
“凭家世背景,恐怕一百个你也不可能坐上正室的位置吧。”君汐不示弱地对上怡萱的眼神,轻蔑地笑了笑。
怡萱轻狂一笑,“我既然有本事进这个门,也就有本事住进苑柳居,你可要把苑柳居打扫干净,免得我住的不舒服。正室这个位置,可不是看谁的背景,而是看二爷的心在谁那儿。”
君汐不是滋味地笑了笑,“恐怕二爷的心都不在我们二人身上。”
“你什么意思?”怡萱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担忧。
君汐好笑地看了怡萱一眼,原来怡萱还不知道蔓卿的事,看来鸿捷根本不喜欢怡萱,她知道,鸿捷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自投火堆的。
“爷的心,一早就在千夜蔓卿那里,蔓卿便是秦熙府三少奶奶、统定侯夫人、皇上亲封的裳卿夫人,与我同为一品,可她有封号,她的地位可不是我们能比的。”君汐暗自奇怪,为何自己会无故为蔓卿说话,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不可能,爷说过他只爱我一个人。”怡萱天真地说着鸿捷挂在口边的话。
“这句话我也听过好几次,不过是他利用时的客套话,你的利用价值,就是嫡孙的生母罢了。”君汐这才知道,怡萱同她一样是可怜人,“说来我们也一样,只是我比你有地位,比你不容易死。这个大宅子表面平静,实则钩心斗角得厉害,你要少了二爷,想生存,难上加难。”说着,轻笑一声,扶起梦弦,离去。
不远处,鸿捷向这边走来,“怡萱,方才离去的可是君汐?”鸿捷有磁性的声音传入怡萱耳中,怡萱马上换上笑脸,转过身,面对鸿捷。“二爷回来了。”
“我问你,那是不是君汐!”鸿捷一下翻脸,怒视怡萱,着实把怡萱吓了一跳。
怡萱委屈地垂下头,“妾身怀孕之时,爷说会一辈子不凶妾身的。”
鸿捷放下刚刚的怒意,坐在一旁的亭中,看着怡萱委屈的样子,百般厌恶,心想蔓卿就不会这样,“你虽被成为姨娘,但你要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妾,要自称奴婢。”
怡萱抬眼,眼中充盈了泪水,“奴婢……”怔怔地看着鸿捷,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爷变了。”
“我在问你方才离去的是不是君汐!”鸿捷拍案,再次发怒。
怡萱垂着泪,似乎想得到鸿捷的怜悯,却只换来鸿捷冷漠的眼神,“是,是君汐。”刚说完,又接到鸿捷一个巴掌,“爷……为何……”
“君汐也是你能叫的吗?”鸿捷的眼中满是怒火,似要将怡萱吞噬一般恐怖,“唤二少奶奶!你与她聊了什么?”
“是……二少奶奶方才教奴婢规矩……”怡萱捂着两边的红红的脸颊,像胭脂没有抹匀一般难看。
鸿捷正眼也不瞧怡萱,“我今晚要去苑柳居过夜,你回遥恬居吧。以后见到君汐,一定要礼让三分,知道了没有?”
“奴婢知道了。”怡萱挂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