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卿自知帮不了鸿祯什么,她已自身难保,不可能再顾及到别人。
很快地,太后的暖宣宫到了。
蔓卿被宫娥引入正殿,太后正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喝着紫笋茶。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蔓卿与鸿祯向太后行礼。
“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出自《与赵莒茶宴》)丫头,你可懂得吟诗作对?”
蔓卿没想到太后竟有如此雅兴,后妃争斗纷纷,这个后妃的表率竟然安详地喝茶,宫中需要这样的坐怀不乱吧!
“蔓卿不会咬文嚼字,无望成为太后这般聪慧的人。”蔓卿并不是真的不通文字,恰恰相反,她很爱读书,只是这个朝代不喜女子弄墨,当年雅萱就是因为跟太后比诗,才被太后杖责的。
太后似有疑惑地盯着蔓卿,“不可能吧,你娘那么爱书,你怎不会被影响?看你如此端庄淑雅,一定与哀家一样爱习文吧。”
“蔓卿是将军之女,骨子里流的是将军的鲁莽和直率,怎能与太后相提并论,真是折煞蔓卿了。”蔓卿小心翼翼地对付着,深怕一朝出错,重蹈雅萱的覆辙。
“你怕哀家?”太后横眉怒目,似有杀意流露。
鸿祯马上替蔓卿解围,“皇祖母慈祥和蔼,郡主怎会怕您?她这样反应,不过是尊重您罢了。记得鸿祯第一次见您,也是这般,后来不就亲近了?”
太后好像很喜欢鸿祯,听他这么一说,和颜悦色表露在外,“哀家也就是吓吓她,看看她的能耐,没想到没被哀家吓着,不简单、不简单啊。”
蔓卿及时反应,软瘫在地上,随即又跪了下来,“蔓卿失态,望娘娘恕罪。”
太后见蔓卿如此害怕,便舒心一笑,亲自扶起蔓卿,“别怕别怕,哀家可是个和善可亲的人呀。”
蔓卿咬白嘴唇,以示自己的恐惧,勉强地笑了出来。
跪别太后,三人走出暖宣宫。
蔓卿深深地喘了口气,太后的心思果真难以揣摩,差一点就出差错了。
“其实你不必这么谨慎的。”鸿祯看出了蔓卿的顾忌,“夫人大概跟你说了不少宫中的恐怖事吧。”
蔓卿一向忌人三分,鸿祯自然也不例外。“四皇子多虑了,我并没有谨慎的。”
鸿祯看着蔓卿沉鱼落雁的容貌,心下一颤,这样的闭月羞花、出水芙蓉,确应了太后一句不简单。
到了重华宫,皇后欢喜地抓住蔓卿的手,“郡主可算来了,本宫真是等急了。”
蔓卿还来不及行礼,就被皇后拉到正殿,一件紫色舞袍呈现在她眼前。
紫色舞袍上有一朵大大的杜鹃花,其上还绣着蔓卿二字。杜鹃又名映山红,为花中西施,它如火如荼、灿若蒸霞、艳盖桃李。
“这……”蔓卿一时不知如何招架,皇后这是何意?
“喜欢吗?本宫亲自设计,尚服亲自做的,郡主不会辜负本宫的好意吧?”皇后上下打量蔓卿,“瞧这通身的气派,最适合杜鹃花了,美丽、英雄、吉祥、如意。”
蔓卿将皇后的话反复在脑中回想,深怕话藏玄机。
“不喜欢吗?”皇后似乎有些不高兴,突然板起脸来。
“蔓卿不敢,蔓卿最喜欢紫色,只是有些受宠若惊。”她不过是千夜郡主,为何皇后要如何巴结?难道另有目的?
“喜欢就好,还不帮郡主收下!”皇后瞥了悦清一眼,悦清马上收下舞袍。
走出重华宫,鸿祯向蔓卿解释,由于淑妃得宠,所以皇后也要巴结她,以此拉拢自己的势力。
蔓卿却不这么认为,皇后既为后妃之首,必定行事有因,不可能是巴结这么简单,皇后给蔓卿一种压抑的感觉,这个皇后一定不简单。
下面是芸贵妃的芸袭宫。听说芸贵妃在宫中口碑极好,是个善良的人,可越是善就越要防,防中还有防不胜防,若是不防,必定一败涂地。
“芸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蔓卿向芸妃行礼。
芸妃怜惜地扶起蔓卿,“可怜的孩子,将军离世已是沉重打击,怎途中还会遇奸人杀害呢?幸而没事,真是将军有灵了。”
这个芸妃果真不简单!离开淑合宫时,皇上说可能有些妃子已经知道蔓卿遇害一事,暗指有人监视婉月。
原来芸妃并不是传言中的善人,而是千篇一律的善妒争宠之人,固然千篇一律,可也不容小觑,毕竟她是贵妃。
“蔓卿多谢娘娘怜爱。”
芸妃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本宫亦不知怎么安慰,不如这样,本宫宫中物件,你喜欢哪样,就拿去,就当是本宫赏赐的,如何?”
“万万不敢,蔓卿得已进宫,已是万幸,怎敢奢求荣华?”蔓卿推让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中了芸妃的招,她可没力气反驳。
鸿祯连忙向蔓卿使眼色,蔓卿会意,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马上转颜,“若是娘娘真心送,那蔓卿就不客气了。蔓卿想要…。”说着,撇向鸿祯,鸿祯看了看一旁的花瓶。
“这个花瓶甚是美丽,娘娘可以送这个给我吗?”蔓卿露出天真的微笑。
鸿祯在一旁帮腔,“咳咳,贵妃娘娘的物件都是价值连城,郡主切莫贪心。”
“这又何妨?不过是个花瓶,赏了。”芸妃露出与刚刚不同的微笑,这个微笑是满意的微笑。
走出芸袭宫。
“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芸妃的脾气。”蔓卿垂下头。
“芸妃还是比较喜欢一个用物件就可以哄开心的郡主,若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还不能另郡主动容,那郡主就真的不简单了。”鸿祯似有似无地奚落着蔓卿的谨慎,虽说宫中应该谨慎,可也不该连他也防吧!
“四皇子说笑了,蔓卿心计全无,谨慎不谨慎的,全然不懂。”蔓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拜别了鸿祯,转身进入御林。
悦清紧随蔓卿之后,没走几步,蔓卿突然吐血,血虽不多,但也渗人,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
“郡主!”悦清及时扶住蔓卿,一脸担心的神色。
“不碍事的,回宫!”蔓卿依旧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就是这个样子,最让人担心。
回到夜薰宫中,悦清转身要去请太医,被蔓卿拦住,“不要去请太医,只告诉剩下的正妃,千夜急病,不得一个个去请安,望各位娘娘恕罪。”
悦清领命而去。
允芝懂得医术,上前为蔓卿把脉,蔓卿服用了能使自己暴病的毒药,“郡主这样值得吗?是药三分毒,何况这是剧毒,很伤身子的。”
“那也总比落入虎口强。”
“郡主打算之后怎么办?”允芝无奈地看着蔓卿。
“千夜乃患传染病,除贴身宫人外,不得见任何人。躲过一天是一天吧。”蔓卿暂时不敢面对这个伪装满满、心计满满的深宫,选择逃避一时。
一入宫门深似海,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