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子,沐婉汐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有了红香她心里空落落的。轻轻地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匣,里面躺着红香送给她的镂空香囊。红香说要她仔细地看看这香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先前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名堂索性也就搁下了,如今看着这香囊便想起了红香。
细细地摩挲着,沐婉汐能清楚的感觉到雕刻的纹路。突然,香囊好像动了一下,沐婉汐秀眉微皱仔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原来这金属香囊这是内藏玄机,外面看似是镂空的,其实是由两半拼合而成。打开后香囊的中心藏着一张纸条,沐婉汐用簪子将纸条弄了出来。
“小心太后。”小小的四个字清楚地映入了沐婉汐的眼帘,这就是红香留给她最后的讯息,直到死的那一刻红香都没有忘记她。沐婉汐将香囊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一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人生得一知己,此生足矣。能遇到红香这样真心待她的人,也不枉来这世上一趟了。
“王妃,宫里派人来了。”秀儿从门外走了进来,沐婉汐赶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将香囊藏在了袖子里。“宫里派人过来,因为什么事情啊?”她站起身,问道。“奴婢也不清楚,来的是太后身边的王公公,也许是太后有什么事情找王妃吧。”秀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沐婉汐美丽的眸子沉了下去,低着头若有所思。刚刚才想起太后这会儿就派人来找她了,红香刚刚过世难不成这么快就传到宫里去了?若不是的话太后为什么要突然找她,难道只是巧合不成。
“王爷去吗?”沐婉汐随口问了一句,“秀儿不知道,应该不去吧,王公公只说太后请王妃前去,没提到王爷。”
只让她一个人去,到底是无意还是存心?沐婉汐复坐在凳子上,让秀儿为自己打扮一番。毕竟是第一次去见太后,总不能太随意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样性格的人,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跟着王公公的马车到了皇宫,她没有去太后的寝宫,而是被带到了一处叫做“毓秀宫”的地方。站在门外她转过头不解地看着王公公,王公公对着她笑了笑点头示意她进去。虽然有些疑惑,她还是提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到处都是枯枝落叶,偶尔长出的几多小花也有些残缺不全。朱檐上结满了蜘蛛网,还能看到几只硕大的蜘蛛上下逃窜,这屋子怕是被荒废了很久。一阵清风吹来,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沐婉汐走近了一些,看到屋门外站着一个老嬷嬷。嬷嬷看到她过来,恭敬地说了句,“老奴给王妃请安。”“嬷嬷不必多礼。”沐婉汐说道,看向了屋里。一身紫色华服的女人背对着她,光是看着衣服的做工和掺杂的金线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臣妾给太后请安。”沐婉汐走近了一些,轻声说了句。太后慢慢地转过了身,虽说岁月不饶人,可是在眼前的人脸上却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除了眼角有几丝细纹,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王妃来了啊。”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转过头看着荒废的屋子,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沐婉汐静静的站在一旁,太后不发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四下打量着这破旧的屋子。
“这毓秀宫本来是哀家的一个好姐妹住的,后来她竟然心思不正,在先皇的身上动手脚,年轻的时候就被五马分尸了,今天是她的忌日,哀家突然想起来了,正好路过来看看她,毕竟曾经姐妹一场。”太后自顾自的说着,沐婉汐的目光注视着太后的侧脸,看不出丝毫的悲伤。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选择不答腔,轻轻地点了点头。太后转过身望着她,目光在她的身上一闪而过,可就是一眼竟让沐婉汐觉得背后一凉。
“所以说人啊千万不能存有不正的心思,尤其是对自己的丈夫,夫妻之间贵在坦诚相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目光始终萦绕在她的身边,沐婉汐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边,思索着太后刚才的话。
太后明显是话里有话,肯定不是因为突然想到就说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是要警告她些什么?红香为什么让她防着太后,难道暗中给红香下达命令的人就是太后,可是太后为什么要害她?
“王妃,你说哀家说得在理吗?”太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沐婉汐知道自己选择沉默是不可能的了,微微地抬起了头,说了句,“太后说得在理,臣妾受教了。”沐婉汐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生怕哪一句错了。
“王妃懂这个道理就好,哪像我这个死去的姐妹暗地里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以为能瞒天过海,最后终是害人害己啊。”太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她跟着太后,也走了出去。
一路上,太后甚少说话,沐婉汐能感觉到太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她当然也不会傻到主动找话来说,毕竟自己不是真的沐婉汐,说多了反而会露出了马脚。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御花园。不远处飘来了阵阵琴音,婉转缠绵好不动听。
太后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本就严肃的脸突然变得更加的阴冷。凤眸闪过一丝精光,她挥了挥手。嬷嬷走开了,而太后沉着脸站在原地。沐婉汐看着太后的背影,不知太后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听到琴声突然停下了脚步。
过了片刻,嬷嬷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子。女子穿着粉色的长裙,长发挽起,头上插着暖玉的朱钗,看打扮不像是个普通的丫头。看到太后,女生躬身说了句,“臣妾萍儿给太后请安。”
“萍儿,你就是皇上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太后不屑地望了萍儿一眼,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正是臣妾。”萍儿说话的声音婉转似鹦鹉的鸣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江南女子的淡雅,看着叫人舒服得很。
“谁让你在宫中谈琴的?”而且弹得还是《高山流水》,当然后一句话太后当然不会说出来。“来人啊,给我杖打五十大板然后赶出皇宫。”太后看都没看萍儿一眼,厉声喝道。沐婉汐心猛地一紧,被太后肃杀的手段惊到了,以前只觉得风逸轩残忍的很,没想到跟太后比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就为了弹琴便杀了一个人,冷酷的手段叫人不寒而栗。
“太后饶命啊,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后饶命啊……”萍儿抓着太后的衣裙,跪倒在地上,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看着叫人好不怜惜。“太后大发慈悲放了娘娘吧,想必娘娘这一次吸取了教训下次再也不敢了。”沐婉汐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开口求情道。
“还不把人给我拉下去,你们是不是也想跟着一起受罚啊。”太后根本没管她的劝阻,对着侍卫随手一挥。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不由分说得拉起了地上的人儿,将她拖出了老远,直到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沐婉汐看着萍儿远去的方向,一颗心久久地不能平静。
“今日也不早了,王妃早些回去休息吧,记得要收好本分,尽好王妃的职责,莫要叫人落下了把柄。”太后将脸微微的侧过了一些,语气冰冷,说完便离开了。沐婉汐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好一会儿都不能动弹,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反应过来。
“王妃,我们回去吧。”秀儿推了推她的胳膊,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提醒道。“秀儿,为什么太后要杀了她?”沐婉汐淡淡的说着,满脸的悲伤遮掩不住。“太后不喜欢古琴,凡是在宫中弹琴之人都没有好下场,娘娘刚来不知道这才被罚了。”秀儿也很胆怵,粗重的叹息声传了出来。
太后不喜欢古琴这在皇城已经是人尽皆知,尤其是在皇宫里,什么乐器都可以出现除了古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也没有人敢问,大家只有做好自己的事情,尽量的不犯任何的错误。
不喜欢古琴,哪有人会有这么奇怪的癖好,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沐婉汐踩着悠长的小道,脑袋里一连串的问好让她透不过气来。
“太后这样好么,贸然把皇上喜欢的人赶出了宫,皇上问起怎么说啊?”张嬷嬷接过了太后手里的茶杯,担忧的说道。太后的眉峰紧皱,似乎很不满意张嬷嬷提到那个女人,“我是皇上的亲娘,赶走了一个妃子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么多年了太后还是放不下么?”张嬷嬷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一些。太后没有说话,目光凝视着前方,似乎是透过了严严实实的城墙看到了什么。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