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娘张了张嘴，脸上顿觉一阵肿胀疼感，还没说出口，茉娘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大拇指直接插进了勤娘的手心。
这是在警告自己小心说话吗？勤娘心里百转千回，思量着如何让自己可进可退。
如双在身后看得干着急。
正当勤娘低头思量如何回答时，肖老太君已主意到一件事情，“大丫头和三丫头的发誓为何会是一模一样的？”
张婆子立刻回了话，“回老太君话，奴婢有话要说。”
“你讲。”
“当时三姑娘选这只华钗时，奴婢已说不能用红色，可是三姑娘硬是不肯，还说奴婢多嘴，是不是您给的权利。”
勤娘大吃一惊，张婆子两嘴皮子一动，颠倒黑白。
原来她收到红珊瑚番莲花钗并不是张婆子明白她自己的身份，而是故意为之，当时选样式时没听那掌柜说起，那么茉娘那只钗应该是最后选上的。
张婆子从中作祟了，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肖勤娘明白，就算是肖老太君面前的下人，也不好轻易得罪。
可是勤娘偏偏不信这邪了。
“祖母，”勤娘暗地里摆脱茉娘的手，起身走到肖老太君面前，跪下说道，“孙女脸上的伤是孙女咎由自取，因为和大姐带了同样的发钗，着实不敬，当初选发钗时，孙女并不知大姐也选了同样的款式。”
话外音就是脸上的伤是茉娘打的，而自己也是冤枉的。
茉娘脸色变了变，可是身形未动。
肖老太君一时不知怎么说话，一则若是指责茉娘，那就是打了她自己的脸面，茉娘是嫡长女，庶女是该敬着的，二则，勤娘不知原因所在，所以便无从说起了。
柳氏听说女儿教训了勤娘，一脸的得意，心想，该，就得这么教训着，不然反了天了。
“张婆子，”肖老太君在确认自己不能责罚茉娘后，找张婆子问话，“这选款式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提醒三姑娘吗？”
“奴婢冤枉啊，”张婆子叫苦道，“奴婢确实提醒过三姑娘了，可是她不听。”
一贯指鹿为马的行径，勤娘见怪不怪了，直接说道，“祖母，为表张妈妈清白，能否请了留香楼的掌柜过府一趟，她肯定是能证明张妈妈当初是否劝过孙女，另外还可以对一下这次的账目，是否有出入。”
既然要想把事情闹大，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干脆点的。
“这个…”肖老太君犹豫了一下，“一点儿小事情就让她过府，传出去未免太难听了。”都是为了脸面的事情，肖老太君固然要脸，勤娘自然也不是想忍让。
“其实也不难，这次留香楼的掌柜着实办了点好差事，衣裳件件时新，首饰样样新颖，祖母想赏几个银子，只会让她感激您的大方。生意人的嘴胜过鬼，经过掌柜一宣扬，外人岂不是知道咱们肖府是个仁义之家吗？”
勤娘的侃侃而言，使在座的人无不吃惊，尤其是柳氏，有种如坐针毡的难受，这样的女子若是当了家，哪里还有她肖大夫人的地位，索性是妾侍生的，多管管也翻不了天去。
肖老太君沉思了一下，舒展眉头，赞道，“三丫头，好心思，这点我怎么没想到，到底是年纪大了脑袋没你们好用了。”说完，转身对张婆子说道，“让人去把那香掌柜请来。”
原来留香楼的掌柜姓香。
张婆子迟疑了一下，回道，“老太君，香掌柜回老乡了，不知道何日才会回来。”
“留香楼那么大的生意，掌柜不在，生意还是要做的，那些做首饰的工匠总还是在的，随便叫来一人也是能问出个一二，”勤娘抢先说道，因为说的太快了，牵扯到紧绷的脸，有些发疼。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怎么看？”肖老太君得知香掌柜不在，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那些什么工匠都是闲杂人等。
“但凭婆婆做主。”两人恭谨地回道，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主意，一个是不当家不敢拿主意，一个是想看大房的笑话。
“春莲，你跑一趟，就说这次的衣裳做得极好，想再多做几件，让人顺道把账目带过来核对一下，”肖老太君找了个信得过的人去。
“是，”春莲应道，可一步都没走，就被春荷拉住了，“姐姐留步。”
春莲诧异地望着她。
春荷走到老太君面前，福身道，“老太君，可否让奴婢去？奴婢脚程快，免得让您和夫人姑娘们久等。”
肖老太君没有异议，点头答应了。
春荷朝勤娘使了个脸色，脚步飞快地出了院子。
勤娘暗自庆幸，对春荷，她一向都比较友好，特别是之前还赏了她一只银手镯，想不到今天她会帮自己。
等待总是漫长和无聊，肖老太君便将寿宴请来的贵客先介绍开来了，“城中最大的丝绸商贾员外会带着夫人子女一同前来，你们老爷同他们之间有生意来往，那位贾夫人你们也认识一下，另外从京都回乡省亲的兵部侍郎张大人也会带家眷前来，茉娘和勤娘相互熟悉一下，到时候去京都也有个玩伴…。”
肖老太君絮絮叨叨地说着，中间茶水都添了一次。
“老太君，奴婢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春荷的声音清脆地传了进来，帘子一动，先进来的人是留香楼的香掌柜。
香掌柜看到这么多人在场，脸色很不自然。
“香掌柜，您不是去了乡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婆子上前握住了香掌柜的手，极为客气地说道。
香掌柜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不自在地回道，“回来了，回来了。”
“给香掌柜看座。”
肖老太君吩咐完之后，春莲端了条锦杌子，香掌柜谦让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一路赶得及，一杯茶水咕嘟咕嘟下了肚，这般毫无做作之态，看样子也不是有弯弯肠子。
勤娘朝香掌柜屈身，算是见礼，“香掌柜，可否将这次新做衣裳和首饰之账交与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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