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林雨筠,两个下人不自觉地被林雨筠身上那个冷然之意所震慑,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早就有几个仆妇看着林雨筠回来了,抢上了几步,道:“大小姐,你可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很着急,让我们去找你呢!”
“沈嬷嬷,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林雨筠停住了脚步,缓缓地问道,虽然是自己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是还想确认一下。
沈嬷嬷用目光看了那两个下人一眼,低声道:“大小姐,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老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说了。”
林雨筠已经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有那几个下人在这里,沈嬷嬷还是不能说的,点点头,道:“有劳嬷嬷了,你去告诉我爹爹和娘亲一声,我上去梳妆打扮一般,自然就会下来的。”
沈嬷嬷答应了了一声,自己匆匆的去禀报了。那两个下人看着林雨筠远去的身影,决绝的面容,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被左相家要抛弃的女子竟然是这般的惊艳,这样的冷静,听到了左相派人到来的消息,既没有喜形于色,也没有惊慌失色,与那个传言的的林家小姐,完全是不一样,莫非是京城之中的传言是错了吗?
林雨筠与梅香来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梅香心中有些担心,看着林雨筠道:“小姐,难道是张家的人到了吗?”
林雨筠静静的看了梅香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寒光,道:“是张家的人到了,梅香,你害怕吗?”
梅香看着林雨筠镇定的样子,把腰挺直了,道:“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有些担心小姐,只要小姐不怕,小姐说让我怎么做,我就去做什么!”
“既然是这样的,我一会要你演一出戏,梅香,你愿意吗?”林雨筠的眼中露出了期盼之意。
梅香点点头,道:“只要是小姐吩咐的,梅香自然是愿意去做的。请小姐吩咐就是了。”
林雨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只是要委屈你一下了,但是对你却没有伤害的。”
接着林雨筠低声在梅香的耳旁说了一段话,梅香有些惊讶地道:“小姐,难道,难道这样真的可以吗,这怎么可以吗?”
“梅香,你放心,那个左相家的人,是绝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的,有我在这里为你担保,你还担心什么呢?”
林雨筠看着梅香,用坚定的语气道,这件事情,从一进门,林雨筠就已经是想到了对策,既然是左相之家想要侮辱林家,那就不要怪自己了。是左相之家,自取其辱!
梅香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的,梅香听从小姐的安排。”
看到梅香答应了自己,林雨筠也放下心来,梅香开始拿起梳子,拿起梳妆匣之中的首饰,开始为林雨筠梳妆打扮了一番。
林雨筠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打扮了两刻钟,早就有仆人不断的催促了,林雨筠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连梅香也有一些惊慌起来,道:“小姐,我们还是快些的下去吧,要不然怕是老爷和夫人快要等急了。”
林雨筠微笑了一下,道:“好饭怎么会怕晚呢?老爷和夫人是不会急的。”又坐了两刻钟。两人才站起身来,向着客厅而去。
客厅之中的几人已经是的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不耐之色,珠帘闪动,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盈盈轻步。袅袅身影,来到了客厅之上,对着林默然和澹台氏躬身下拜,道:“拜见爹爹和娘亲。”
“你……”林默然看着来人,自然是露出了惊疑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看了一眼澹台氏,澹台氏也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看着林家大小姐终于出现了,几个人把目光都放在了大小姐的身上,容貌俏丽,带着几分羞怯之意,虽然在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少女的娴静雅致,但是却缺少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大气从容,身上的素白色的长锦衣,显示出了纤纤身姿,淡紫色的丝线在袖口之处绣着一枝梅花,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简单的双平发髻,用简单的一支珍珠玉钗束住长发,清凌凌地站在那里。
“林大人,这就是令爱吗?”说话的正是中京之中的左谏议大夫王静龄。
林默然迟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子,对于自己质询的目光,毫无畏惧之色,点点头,道:“大人有什么要说的话,就直接说好了。”
王静龄看着林默然的举动,道:“令爱天真活泼,娴静淑雅,真是让人心生怜爱之意,只是恕我直言,若是嫁入左相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怕是差了许多了。”
林默然看着王静龄,淡淡地道:“今日王大人来见我林默然,就是要和我谈这些的吗?王兄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代替左相大人呢?”
王静龄看着林默然脸色之中的怒色,叹息了一声,道:“林大人不必震怒,想来令爱与张家公子并不是佳偶,我说这些也是实话而已。”
林默然目光落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道:“左相大人要悔婚,直接说是我林默然在落魄之中,不能与你左相相匹配就可以了,只是我的女儿是万中无一的女子,不是你所能小瞧的!”
“哈哈,就是令爱这般的,也是万中无一吗?”那个年轻人露出了嘲笑的样子。
“爹爹,有何奇怪的,有人是以色取人,有人是以德取人,有人是以才取人,爹爹也不必生气。”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清泉激越巨石一般的清冽与泠然,在众人的耳边回荡着。
来到了客厅之中,早就有人通报了一声,林雨筠进入了客厅之中,看到了客厅之中,除了林默然和澹台氏之外,还有三个陌生的男子,两个是四十多岁的年龄,一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看到,林雨筠进入了客厅之中,就把目光放到了林雨筠的身上,林雨筠容颜之中的清丽高贵,一下子让他为之一怔,呆呆的望了几眼,旁边的一位中年人哼了一声,自己才醒过神来,随即将目光回转了过来。
林雨筠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走到了林默然和澹台氏的面前,躬身道:“女儿拜见爹爹娘亲。”
澹台氏看着女儿,脸上露出了疼爱的样子,自己的女儿无论是姿容与才华,均是中京之中的才女,只是受到了自己的拖累,才被左相之家悔亲,以后可这么办呢。
林默然看了林雨筠一眼,点点头道:“筠儿,刚刚回来,感觉可是疲惫吗?”
林雨筠知道,这话自然是为左相的人来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谢谢爹爹的关心,在这梧州之中,虽然是没有昔日中京之中的繁华,只是民风淳朴,没有烦心之人,没有烦心之事,纵然是开心了许多。”
林默然点点头,自己的女儿真是剔透玲珑,自己不用说什么,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心意,来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不自然之色,林雨筠的话,只是说着在梧州之中的自己的心事,却没有评价什么,他们已然听出了隐隐的自己已成了人家眼中的烦心之人。
林默然指着在座的几人,向着林雨筠道:“筠儿,京城之中的左谏议大夫王静龄大人来视察梧州的吏政,这位是左相家的大公子,和梧州之中的刺史周大人,来我家做客,你是要拜见一下的。”
林雨筠听着林默然的话,点点头,轻声道,犹如银铃响起,道:“原来都是爹爹的世交好友,那女儿自然是要参拜一下的。”
林雨筠转过身来。向着三人深施了一个万福,道:“林家林雨筠给诸位见礼。”
王静龄和周刺史对视了一眼,周刺史自然是听自己的女儿谈起过林雨筠,知道这个眼前的女子,适才的那个女子想必是冒充的了,是人家和自己开玩笑,来打探自己此行的底线了。
周刺史在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女子在自己家的庄园之中,惩治了自己家中的奴才,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连陈氏兄妹也和她交好,那个辰逸对她也颇有好感,眼见林家在梧州的形势就要扭转过来。
两人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意,都没有客气,让林雨筠起身,林雨筠已然是自己站起身来,站立在一旁,注视着三人,三人也把目光注视在林雨筠的身上,即使是三人见过世面,也被眼前的女子所惊呆了。
一袭百叶曳地,上面绣着白玉兰,淡绿色的枝叶向下垂着,袖口之处是用金色刺绣镶边,袖口是朵朵淡雅的桃花,腰间是一条水蓝色的腰带将纤纤细腰束起,短袖之中露出了犹如柔荑一般的手,光滑细腻,不沾凡尘,面色沉静,目如秋水,清光深敛,淡眉如黛,让人眼中也为之清凉。
只是随便的挽了一个回心发髻,用两枚青玉簪子束起,颈间的一白玉项链,显得锁骨清冽,玉腕之上的淡绿锁紧镯子,衬着肌肤如雪,疑是仙女临世间,自有出尘之风姿。
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女子!
王清远在心中暗自惊叹之时,想着左相此行的吩咐,竟然也是为之叹息起来,这般优秀的女子,只为着林家一时之间的落魄,就是这样的无情,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在一旁的周刺史确是心中有着另外一番感受,知道自己女儿和妻子所描述的林家之女,应该是一个彪悍之女,谁知道是这样的从容端庄,想来是自己的女儿在人家的手中吃了亏,自然是在口中对人家没有好的言语了。
有着这般天人一般的相貌,有着那般的灵活机动的手段,有着那般的清高雅致,也许左相错了一些东西,这就看以后林家的机遇与眼前的这个女子的以后的造化了。
周刺史指着那个年轻人道:“这位是左相的大公子张清远。”
静静地看着林雨筠的反应,林雨筠看着张清远,道:“张公子相貌堂堂,深沉冷静,果然有左相大人的风气,看来是左相家教渊源,可窥一斑。”
王静龄与周刺史两人都对视了一眼,怪不得林默然必须要坚持自己的女儿也知道此事呢,坚持要林雨筠出来,现在看来,他的这个女儿还真是说话绵里藏针。让人不得不重视几分。
张清远听着林雨筠的话,眼中露出了几分厉色,一闪而过,他在人前哪里有人这般说他,偏偏他有无法辩驳,总不能说自己和自己的爹爹是不一样的吧。露出了微笑,道:“没有料到,林家妹妹只是几个月不见,说话也是这般的厉害了,梧州的水土真是养人啊。佩服,佩服。”
林雨筠心中暗自惊讶了一下,这个张清远真的是能沉得住气,无怪是左相派他来梧州之中来进行退亲的,又派来了一个王清远和周刺史,除了是看林家的笑话之外,更是让两人来做个见证,证实是左相之家为了退婚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若是林家是无理纠缠,就必然在舆论上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算盘是打的不错,只是本小姐的算盘是不让你动的!
“梧州的水土自然是养人了,要不然本州刺史周大人的公子这么会迎娶左相大人的千金呢?若不是本地的地灵人杰,周公子又如何在千里之外迎娶美人归呢?”
林雨筠这样说道即是夸耀了梧州之中的地灵,又夸耀了刺史公子的人杰,周刺史听在心里自然是心中欢喜了几分,点点头道:“林小姐所言极是,我梧州之地虽然是远离中京,但也是边境之要地,与大楚国接壤之地,本州之地,自是帝国之要冲,人才丝毫不次于中京之地。”
听到了周刺史竟然是在这里开始自夸起来,张清远为之侧目,这个丫头片子当真是狡猾,竟然在三言两语之间,就为着自己寻得一个借口。
林雨筠点点头,道:“刺史大人所言是不错,我林家蒙皇恩至此,换了一个地方,这人
情世故,世态炎凉,自然看得是清清楚楚的,这倒也是一个收获了。”
周刺史看着林雨筠的淡然样子,默然了一会,道:“人生之中遇见此事是在所难免,日后你自有云开见日之时。”
林雨筠将目光转向了张清远,道:“张公子地位尊崇,来到着荒僻之地,是专门为了看我的父亲的吗?”
张清远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家父来时,自然是让我来拜见一下林叔叔,带上家父的问候之意。”
“是啊,我替我爹爹感谢左相大人,自从我林家贬谪梧州以来,不要说是拜见我父亲的,就是只言片语也不曾看到,左相大人当真是知冷知热的仁义之人啊!”
林雨筠的话语不可不热,虽然是称颂之语,只是此时听在了几人的耳中,是如此的刺耳。王静龄此时才明白,为何,林默然坚持要等着林雨筠回来的原因了,这个女子一张口,就把自己一家置于低处,让人无从下口而已。
三人都沉默在那里,思索着如何开口,王静龄与周刺史都把目光投向了张清远,张清远抬起头,道:“家父此来,还有要事相告,让林叔父婶母以及林小姐商量。”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我倒是要看你如何开口,只是此时自己开口就有一些不合适了,林雨筠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爹爹林默然。
林默然注视着张清远,嘴角向上撇起了,冷冷地道:“张公子有何要事,但是无妨,我林家虽然是落魄至此,但是这三分骨气还是有的!”
林默然带着森然之气的语气之中,让客厅之中的气氛又冰冷了许多,张清远要紧了牙关,道:“现在林叔叔被贬谪自此,和朝廷钦犯而无异,家父说这门亲事自然是要重新考虑。”
王静龄与周刺史的面容之上一片平静,显然是早就已经是知道了消息,只听得是当的一声,是澹台氏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林雨筠赶紧走上了几步,道:“母亲,这样的事情,还不值得母亲你为之震怒。”轻轻地将澹台氏衣襟之上的茶汁擦掉。
澹台氏看着林雨筠,目光之中露出了愧疚之色,道:“筠儿,你,你不要担心,你爹爹会为你做主的。”
林雨筠摇摇头道:“母亲,筠儿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女儿就什么也别无所求了。”
林默然听见了自己女儿的话,再看自己的女儿面色平静,与一月之前,听见这个消息的日子之时,是完全的不同,心中反而放下心来。
看着林雨筠,忽然道:“筠儿,爹爹原来还是有些担心你,现在看来,经过了这段时间,你也变得从容了,爹爹也就放心了。”
林雨筠连忙紧走了几步道:“请爹爹放心,女儿完全听从爹爹的教导,女儿自然是要和林家生死以共。”
王静龄看着林默然父女两人的言语,在心中隐隐有着一股不安的感觉,只觉得,着林家难道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了,那为何林家父女又摆出了这样的一副十分坚定的样子,难道是其中另有玄机吗?
“左相大人有何打算,请张大公子直言吧,我林家就不是市井之小人,直言无妨。”
反而是林默然变得淡然起来,在言语之间,从容而大气,将三人的气势渐渐的压了下去。
“左相大人的意思是,以林家现在的情形,短时间之内恐怕是无法在回到中京了,害怕耽误了张二公子和林小姐的年华,因此要两家做一个决断。”
张清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了。周刺史说话了,他是左相大人的亲家,由他来说话,是最自然不错的事情了,让自己的一个张家大公子的身份来说这样的话,他也是真的有些为难,只恐是失了颜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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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就开始写了,可是没有修改完,早晨又开始修改,又没有改完,等到中午下班又开始修改,大家久等了。
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