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王爷拂袖而去之后,她就听说乔嫣在回去的路上晕倒了,连续几日也不曾出房门半步。所以,请安是假,好奇是真,若能幸灾乐祸就是好上加好。
初见乔嫣那次,有王爷在场,匆忙之下,她只瞥到了乔嫣的一身大红嫁衣,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细细打量一番,也看看究竟是什么货色能让素来清心寡欲的王爷神魂颠倒。
她比乔嫣早十日嫁入王府,原以为,王爷念着相识已久,自己又出身名门,能搅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却不想,王爷竟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
堂堂当朝尧相国的千金小姐,竟要对一个风尘女子伏低做小,每每想起,她便委屈地无以名状,偏偏双亲还一再告诫她要处处忍让。她实在是不懂,这一切究竟所为何来。
已经等了多时,尧静有些烦躁地向门口张望着,不见乔嫣,却看到叶怡兰走进内堂。叶怡兰身着粉色华服,步态端庄沉稳,青丝高挽成髻,步摇、耳坠、玉镯交相辉映,整个人映衬得厅堂都明亮了几分。
“兰姐姐!”尧静殷勤地走上前去,姿态十分亲昵。虽然心底妒恨叶怡兰那份夺人的明丽,可她知道,为今之计,自己需要的是盟友。
叶怡兰亦是笑语迎人:“妹妹来得这么早啊。”因为她亦是侧妃,又是早在两个月前便入了王府,便坦然接受了尧静的一声“姐姐”。
尧静笑道:“妹妹的确是来得太早了,等了多时,也没等到王妃。”
叶怡兰却岔开了话题,上下打量着尧静的鹅黄色锦服,夸赞道:“妹妹这身衣服真是好看,首饰也搭配的极好。”
“姐姐谬赞了……”尧静的话,被走进门来的两个人打断了。
叶怡兰不禁循着尧静的目光望向门口。
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袭白衣,三千青丝只用发带简单地束起,周身不见一件首饰,桃花尖脸,翦水双眸,脸色苍白,双唇失色,神色透着说不出的淡漠。她的身姿轻盈,步态优雅,宛若漫步于云端般轻灵惬意。厅堂因为她的介入,霎时间变得粗俗简陋。
身着白衣,遗世独立之风,这就是那个新婚几日的王妃?这就是那个混迹于风月场合的柳城花魁?尧静要在看到跟在乔嫣身后的蝶衣才能确定。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和叶怡兰的衣着,忽然间就觉得恶俗。这是多大的笑话,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狐媚妖冶之人,相较之下,自己倒更像是个风尘女子。
在尧静羞愤交加之时,乔嫣已经走到紫檀木椅前落座。
叶怡兰轻轻扯了扯尧静的衣袖,率先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毕恭毕敬地下跪、敬茶。尧静醒过神来,连忙有样学样奉上茶盏。
乔嫣依次接了茶,随手放在茶几上,语声淡然:“两位请起,坐吧。”又吩咐丫鬟,“上茶。”
两人道谢之后,先后落座,良久不发一言。
乔嫣啜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盏,道:“如果没有什么事,两位就请回吧。”
尧静敷衍地行了个礼,起身便走,倒是叶怡兰,行礼之后低声道:“那,妹妹明日再来给姐姐请安。”语声很是柔软。
乔嫣温言道:“不必了……”
尧静顿住了脚步。
乔嫣继续道:“妹妹若是有心,闲时可常来云轩阁坐坐,至于请安,定在每月初一即可。”
“多谢姐姐体恤。”两个人异口同声。
两位侧妃走后,乔嫣转头看向蝶衣,问道:“只有她们两个么?”
蝶衣讶然失笑,“王妃觉得太少?”
乔嫣自觉失言,尴尬地笑了,“只是没想到王爷只有两房妾室。”
蝶衣正色道:“就算只有这两人,王妃也不要掉以轻心。她们都是皇后娘娘下懿旨赐给王爷的,静妃是尧相国之女,而兰妃则是叶将军之女,来头都不小呢。”
乔嫣闻言陷入了沉思。这都是什么事?风洛扬的闹剧未免太多了些。等自己一旦失去利用的价值,不要说风洛扬,就是这两名侧妃,也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最关键的是,她连自己被利用的条件都不知道,想要改变处境,路途未免太过曲折。
“况且,”蝶衣沉吟片刻,又道,“府中的人都说,王爷对两位侧妃不闻不问,是因为早有意中人。”
“哦?”乔嫣目光微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