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倾城只是一个风尘之人而已，唐大小姐即将嫁入将军府，身份尊贵，不知唐大小姐有什么想问的。”
唐归晨原本以为倾城只是有一点隐藏深处的自卑而已，毕竟，每一个人在面对自己不如的人面前，都会有类似的情绪，现在看来，她会不会太过看低自己的，她可不想收一个不够自信的人。
微微蹙眉，说道，“你我都是女子，这个世界对女子总是比较苛刻的，我并非是看姑娘的笑话，乃是看在你我有着同样的境遇，才会邀你一叙的。”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倾城，她就忽然想起自家二叔二婶的看自己的眼光。
那种让她极度不舒服的眼光。
那是宠爱，同时也是担心，更是不知所措。
唐远文夫妇对于她，是一种极其奇怪的感情，一方面，是基于责任，另一方面，却是一种既担忧又惭愧的，总为她担心着。
知道她是极好的女子，却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有着一些与众不同的感情……
像极了这倾城……
倾城懵了，她不知道唐归晨所说的同样的境遇是什么意思。
唐归晨微微蹙眉，问道，“姑娘应该有二十了吧？”
倾城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唐归晨会问这个，想到彼此都是女子，也没什么顾忌，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道，“虚岁二十二。”
唐归晨点头，再问道，“那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倾城瞠目，这是这么多年，第一个人问她日后怎么办的，哪怕是维护她的凤仪和云赢天都没有这样问过她。
还有，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唐归晨继续说道，“云阳侯府有家训，年过四十者方可纳妾，这一点，云世子应该和姑娘说过才对的。”
倾城俏丽的脸瞬间涨红，低低说道，“唐大小姐误会了，云世子只是维护我而已，和凤九公子一样，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别的意思唐归晨不知道，当然这也不是她关注的重点，继续说道，“姑娘年纪已经不小了，难道没有想过脱离风尘吗？我想，对于姑娘来说，离开歌舞坊并非难事。”
倾城闻言苦笑道，“是，确实不是难事，只是，离开之后呢？”
对于倾城来说，离开确实不是难事，可是，离开之后却没有去处，这才是问题。一个才艺双全的女子，没有父兄保护，没有强大的家庭保护，只怕还不如留在瑶台歌舞坊，至少，只要云赢天和凤仪还愿意维护她一天，她就可以凭着自己的才智保存自己。
可是，唐归晨说得没有错，她现在已经不小了，谁能确定云赢天和凤仪能一直这样维护她。
“风尘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唐归晨淡淡说道。
倾城苦笑一声，她明白，说道，“唐大小姐说得不错，只是，唐大小姐不是局中人，自然不知道身为棋子的悲哀和无奈。”
唐归晨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只不过，姑娘在瑶台歌舞坊多年，难道没有收拢到足够保护自己的势力吗？”
倾城摇头，低声说道，“风尘之地，并不是那么简单。”
对于这一点，唐归晨表示自己没有发言的权利，只是问道，“你可曾想过，离开歌舞坊，做一份自己的事业？”
倾城苦笑，“唐大小姐说笑，倾城虽然出身商家，却是自幼沦入风尘，琴棋书画皆懂，可是又能做什么，难道还是以娱人为业？更何况，我连自己都保存不了。”
“姑娘觉得这月华阁如何？”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还是可以塑造的，唐归晨在心里评判着倾城的价值，唐归晚最缺少的交际手腕与玲珑心思都是她所擅长的，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月华阁是我建立的，是准备给弯弯的嫁妆。”
倾城笑得很是诚恳，“唐二小姐是一个幸运的人。”
这一点，唐归晨很是赞同，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月华阁当然不会是就这么开一两间，弯弯准备扩大规模了。”
倾城有些捉摸不透唐归晨的意思，只得道，“哦，那就得恭喜唐二小姐了。”
唐归晨微微一笑，带着算计，说道，“弯弯马上就要议亲了，我原本想帮她找个帮手管理月华阁，可是找来找去也也找不到合适的，要找一个足够忠心又有能力而且又懂香料的人很难。”她看着倾城说道，“一个人有了机会，就得紧紧抓住，不可放弃。”
倾城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联想到之前唐归晨问的话，心里激荡不已，又害怕自己弄错，“唐大小姐……”
唐归晨拿出一块玉牌，放在桌子上，说道，“你的机会来了，几天后，会有人带着这块玉出现在瑶台歌舞坊，就看倾城姑娘敢不敢赌一把。”说完，示意一边的阿紫送客。
倾城深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玉佩，在看了唐归晨一眼，行了一礼，“告辞。”
凌飘雪不解，问道，“为什么选她？”
云庄有人，平安镖局也有人，虽然难找一点，但也不是没有。
唐归晨说道，“弯弯需要自己的人。”
她是在为唐归晚铺路，用云庄的人平安镖局的人，始终需要带着警惕，因为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忠心。
唐归晚不是她，她有师父在后面。
凌飘雪不说话，又忽然问道，“你确定此人可信？”
唐归晨说道，“当你在溺水将亡的时候，如果有人将你救了，你会不会感恩戴德呢？我想，日后只要不发生大的冲突，这一份恩情是不会消失，更何况，我还打算在这份恩情之后不断地给他好处。嗯，不需要太久，这份情，保持五年的就可以了。”五年之后，唐归晚如果还不能成长起来，如果还不能有自己的亲信，那么，这月华阁也没必要开下去了。
凌飘雪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