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归晨答道，“是家师派来照顾我的。”
周煜闻言，眼睛微微一闪，“你师父……”
唐归晨打断他的话，“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阿睿，但不代表着可以告诉任何人。”
这是拒绝的意思。
周煜微微一怔，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若是林睿已经知道，他再追问，反而不妥，有些事情确实只有林睿能知道。
“当年，我们都是称呼你一声晨曦的，不知现在是否还可以？”
唐归晨依旧双手按在轮椅的扶手上，说道，“不无不可，你是长辈，称我一声乳名是可以的。”
周煜暗叹一声，果然会说话，若是从林睿那里论辈分，周煜确实是长辈，不过，林睿却是主子，自然，唐归晨也是主子了。
现在他们并没有正式大婚，等到大婚之后，周煜就得行下属之礼了。
周煜看了看唐归晨的腿，喟然叹道，“你的腿……”
唐归晨伸手摸摸自己的腿，唇边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是自怨自艾，而是淡然和接受，说道，“想必阿睿已经告诉过你们，我的腿，有可能能治，也有可能没得治。”
有两味药给了林睿，现在是缺四味药了。
很显然，周煜也知道了这件事，问道，“你可曾怨过我们？”
“怨？”唐归晨颇为不解，“我为什么要怨你们？”
周煜说道，“当年，如果不是将军，不是我们林家侍卫，你的腿根本就不会残。”
唐归晨摇头，说道，“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也一样。”当年的唐归晨选择了跟林睿走，就得承担林睿所带来的风险。
更何况，她也不是那个唐归晨。
周煜有些惊讶地看着唐归晨，似乎无法理解唐归晨的想法，在他的观念里头，似乎这件事应该是由林睿负责，而唐归晨只是被无辜牵连了而已。
但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唐归晨却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只是自己的选择而已，她不是会随便连坐的人。
周煜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当年都是林家连累了人家，但是都说了不在意，他也没有必要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
“那时候你才七岁，明明在那样的险恶的环境下，还是笑得那么开心，当时老三还说，这世上应该没有你发愁的事情，当时是我抱着你的。”周煜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
唐归晨静静听着。
“你可会埋怨我们在那个时候选择放弃你？”
唐归晨摇头，说道，“不会，放弃我是正确的选择，更何况，当时我已经……”她当时已经停止了呼吸。
周煜也是很好奇这一件事，毕竟当时是他抱着唐归晨的，他不至于连抱在自己手上的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老夫很好奇，当时是老夫亲自抱着你的，老夫还不至于连抱在手上的孩子有没有呼吸都不知道。”
唐归晨苦笑，双手一摆，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中了。”
周煜眼睛一动，知道这是林睿口中所说那个奇怪的事，当年在那片丛林出没的应该就是唐归晨的师父。
这件事也是唐归晨和林睿从种种迹象之中猜测出来的，当年的事情，有着太多的巧合，两人将自己的情况一对照，就一切都是相合。
“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称赞让旁观的人都颇为不解，唐归晨却稍稍低下了头，她明白周煜的意思，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强制性要求唐归晨对待林睿的态度。
当她嫁入林家，就不可避免会被掣肘。
唐归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实在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纷纷不断的事情，她自己都是剪不清理还乱。
“我在山上的时候，跟洛伽寺一位高僧学过煮茶。”唐归晨浅笑着，“在来之前，阿睿找过我。”
很明显的拒绝，甚至已经搬出了林睿。
周煜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纠结与这件事，能在短短的几句话中让冷蔚然折服，唐归晨已经合格了。
唐归晨沉吟一会，对凌飘雪说道，“你们出去走一走吧，不是说那边花房里头有不少名贵的花儿吗？”
冷蔚然看了一眼周煜，周煜则是轻轻点头，便放下手中的铁钳，对玉娘和凌飘雪阿紫说道，“花房里的花儿却是不少，我看过几次了，我带三位姑娘过去吧。”
玉娘妩媚一笑，说道，“这自然是好，那麻烦冷公子了。”轻轻盈盈地走了出去，还不忘向冷蔚然抛个媚眼。
凌飘雪和阿紫相望一眼，也走了出去，只是，离玉娘远远的。
这样的明显，周煜自然也看到了，等到几人消失在茶房中，周煜便问道，“这位玉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啊？”
唐归晨左手握拳，掩饰性抵在唇边，假咳了两下，说道，“没什么不妥，就是她的做派让人有点难以接受而已。”
周煜奇怪地眨眨眼，大声笑了起来，确实，玉娘那样的做派，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住得了，更何况是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当下便问道，“那位玉姑娘……”
他想问一下那做派是不是……
唐归晨不无好笑着，“那是她的爱好。”
只是这爱好委实让人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