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冬月初三并不远,日子很快就到了。
凌晨时分,从将军府到唐府之间的道路上就人影幢幢,华贵的红绸从挂满道路两边,路上亦铺着红绸,散落着星星点点的梅花瓣,空气中萦绕的都是淡淡的冷梅香。
如果上京的贵妇闺秀们知道月华阁刚刚研制出来的一款冷梅香水居然用来泡这些红绸地毯,不知道会有何感想,也只有唐归晚,才有这种胆子干这种事请。
林睿早就预料过气候的寒冷,特别为唐归晨做了一件保暖的衣服,如今,凌飘雪就拿着那件衣服准备让唐归晨穿上。
玉娘靠在屏风边上,说道:“穿上嫁衣之后会不会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啊?”
阿紫清叱一声:“新娘子本来就看不见的。”
唐归晨还是坐在床上,头发披散,身上的衣衫整整齐齐,等到把那件极地雪狐皮的衣服穿好之后,凌飘雪便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白玉盒子。
玉娘紧紧拧着眉,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却是带着一丝丝的阴狠,“你真的要这么做?”
凌飘雪看了玉娘一眼,没有说话,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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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负责迎客的是冷蔚然和苏浩宇,至于苏辙和圣德公主在后堂坐着,两人在谈论的是今日的酒席问题。
圣德公主略微不悦地道:“府里库房的东西恐怕都搬完了吧?”
苏辙摇摇头,道:“不知道。”看见圣德公主脸上的不悦,便说道:“睿儿那孩子做事有分寸的,虽然花费大了一点,林家还不至于连这点积蓄都没有。”
林睿根本就不知道婚宴的准备是什么样的,而落华影和宝丰号唯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按照古礼准备了全套的仪式,而酒宴也是按照传统的来准备,但是,有人认为这种大雪的天气,吃上热气腾腾的火锅和烧烤也是非常不错的,于是,就有了两套方案一起实行。
对外的说法是,请在酒席上完成对新人的祝贺仪式之后,就请自便。
林家的底蕴丰厚,但是这底蕴不包括钱财。
圣德公主和苏辙自然是知道这一件事情的,在看见准备的庞大的宴席之后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就在这时,有小厮匆匆前来,禀告道:“殿下,帝师大人,云庄少庄主来贺。”
云庄?
在座的两人自然知道云庄的名气,都不禁疑惑起来,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云庄与林家有什么来往。
苏辙想了想,问:“来了什么人?”
小厮说道:“是云岷少庄主和少夫人,还有几个随从。”
苏辙对圣德公主道:“公主,你看这……”
圣德公主道:“云庄虽然名气天下闻,却从不涉及朝政,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偶然还是别有目的。”又对那小厮说道:“去跟前面说,既然是客人那就以礼相待,云庄的还不至于在婚礼上出什么问题。”
苏浩宇也是非常的奇怪,可他是负责迎客的,面对一位来历显赫身份贵重,却没有请柬的人,还是微笑着迎进门来,含笑和云岷寒暄了几句。
对于苏浩宇出现在门口,云岷似乎颇为意外,拱拱手,道:“想不到会在此地看看苏兄,还想着过两天上门拜访的。”
苏浩宇似乎没有看见云岷没有请柬,“云少主远来是客,请先进去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又说道:“云少主会在此时现身帝京,在下也是颇觉意外。”
云岷点点头,对一直跟在身边的沈静兰轻轻说两句话。
沈静兰便上前行礼,“苏公子,妾身有礼了。”
云岷道:“这是拙荆。”
苏浩宇还礼,“云少夫人安好。”说着,往云岷身后的人略扫了一遍,在看见一个抱着一个幼童的女子时,微微一怔。
这时,人群中也有人轻轻低呼了起来,至于实在感叹云岷的风姿气度还是惊讶与沈静安就不得而知了。
听闻是云庄道贺,已经来了的客人便纷纷走出来,想观看一下闻名大秦的云庄会出怎么样的人才,果然如传闻一般,这几个青年人一看就知道的池中之物。
注意到苏浩宇的诧异,沈静兰问道:“苏公子缘何看着舍妹?莫非苏公子以前见过舍妹?”
苏浩宇和云岷都是大秦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而且还有过数面之缘,自然知道沈静兰,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仪了,看了一眼沈静安,道:“云少夫人说笑了,沈小姐与在下一位故人相像而已。”
沈静兰点头,“天下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苏公子觉得呢?”
苏浩宇点头,脚步不停,继续想花厅走去,心里却疑惑重重,他还不至于连一个人都分辨不出来,早在两个月前,他就从凤仪那里知道倾城姑娘离开了上京,不知去向,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云庄的人当中。
云岷不是一般的人,自然不可能和其他的客人在一起,苏浩宇便把云岷带到了后院拜见苏辙和圣德公主。
本是很普通的拜见长辈的礼节,云岷也执行地很好,相互寒暄了几句,偏偏,就在众人坐下闲聊的时候,沈静安抱着的云启烈伸着小手奶声奶气地指着茶几上的点心,“姨姨,吃吃,吃吃……”
沈静安睁着眼睛看着怀里扭动身子的小家伙。
苏辙和圣德公主坐在主座上,两人之间的茶几上就摆着几盘精致的糕点。
众人顿时一滞。
苏浩宇伸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赶紧吩咐一边的小厮:“带沈小姐和小公子去隔壁院子吃点心。”
沈静安就询问着看着沈静兰,“姐姐……”
沈静兰点头,又瞪了一眼自己的胖儿子:“小吃货……”
云岷黑着一张脸,他的儿子从出生就一直给他丢脸来着,一点也没有传承到云家人的特质。
沈静安就抱着云启烈跟着那小厮走了。苏辙笑呵呵看着云岷,“小家伙正在长身体,能吃是福,云少主的小公子长得很好。”
云岷向苏辙道谢,道:“是帝师大人宽厚仁爱罢了。”
苏辙摇头,面带叹息之意,道:“云少主若是活到老夫的岁数,就会知道,见到孩子就喜欢……”
沈静安也不是很愉快,主要是她有心事,在云家别院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出来,一看见那么多昔年的熟人,那一种种情绪就涌上来了,她现在还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云峡一直跟在后面。
云启烈一直在咿咿呀呀着,等到丫鬟端上点心的时候,便兴奋地大叫起来。
许是天真的憨态取悦了沈静安,沈静安很快就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专心照顾云启烈吃东西,就在云启烈吃得正高兴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云峡的声音。
云峡正在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人,对于这个人,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好感,基于自己的责任,他还是认真问道:“你说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