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颢圣天优哉游哉的吐着葡萄皮,猛然听得一声冷冰冰地“送客”。
洛神竟然生气了。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金颢圣天本以为洛神看见父亲会高兴。可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母亲是个什么角色。
金颢圣天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屋子。
濯澜手中的银鞭已经渐渐地变成了青色,寒光闪闪。
“澜公子,好吵哦,什么情况?”金颢圣天揉着眼睛,一脸倦意地踱着步子,那模样就好像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幻夜天撇了一眼金颢圣天,指了指凤鸾嫣,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金颢圣天略略低头,右手抚耳,冲着幻夜天眨了眨眼睛。
“哎呀,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许久不见,儿子甚是想念啊。”金颢圣天一脸谄媚的笑容。
“我们要是不来,恐怕就再也见不着你了!”金鹏渊强忍着怒气,声音低沉。
“怎么会……”会字还没出口就听得“啪!”一声脆响。
一大群人都愣住了。
幻夜天有些担心的望着金颢圣天。
凤鸾嫣这回可是真的火了。
以金颢圣天往日的性子,一定是立马消失,躲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等凤鸾嫣的火气消了,他再抱一堆奇珍异宝跑回来,慢慢地“威逼利诱”。
但是,今日……
金颢圣天二话没说,“哐当”一声,直接跪在了凤鸾嫣的面前。
这回,连金鹏渊都傻眼了,这小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金鹏渊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生怕会溅一身血。
凤鸾嫣此刻真想把金颢圣天骂个狗血淋头。可是,生气归生气,仔细想想,又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骂。如果这件事情换作是她,金鹏渊危在旦夕,需要凤鸾嫣以命相抵,她必然也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所以,儿子的处境,她十分理解。
也许她只是生气金颢圣天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吧。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是最让她引以为傲的。从小就聪明伶俐,什么事情都不用他们操心。对于金颢圣天的言行举止,她这个做母亲的是看在眼里,美在心里。她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
但是,这一次,事关性命,他竟然想瞒天过海,这臭小子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老的!
想到这里,凤鸾嫣这气就不打一出来,手臂再次高高举起。金颢圣天慌忙地闭上了眼睛。
“咦?”许久未落,金颢圣天试探性地睁开了双眼。
一条淡绿的丝带紧紧地缠绕在了凤鸾嫣的手臂上。
金颢圣天转头,刚好看见洛神从榻上站了起来。
“还请王妃手下留情。”洛神微微欠身,手中的丝带却未见有半点地松懈。
金颢圣天一怔,他没想到,出手的竟然会是洛神。
凤鸾嫣连头都没回,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双目微张,单手发力,那淡绿色的丝带便在转瞬之间就撕裂成了数十条碎布。
猝不及防,洛神向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抵在了床榻之上。
“嫣儿,适可而止。”一直都没发话的金鹏渊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斜靠在床榻上的洛神。
方才的那一掌,乃是凤鸾嫣的看家本领。虽说她没尽全力,但就冲刚才那丝带碎裂的速度,六、七分的灵力总还是有的。况且她集中力量只打一点,故意让这丝带四处乱飘。这岂不是摆明着,想给洛神一个下马威。
“主人!”
洛神微微低头,暗自将掌中的血迹抹去。
银芒一闪,一条软鞭直奔凤鸾嫣的门面而去。
“叮铃!”
两条软鞭相互缠绕,鞭尾处一个精巧细致的龙头叮叮当当,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
那另一条软鞭的主人不是金颢圣天,还能是谁。
一片紫色的花瓣飘出,毫无声息地将金颢圣天和濯澜各自弹开。
“我说,老哥几个好像不是来打架的吧。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幻歌言端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
“嗯,不错,这是上好的玉叶银针,百年难得一遇啊,大家快尝尝。”
一道劲风扫过,两人分别被推在了两旁,一个刚巧立在了凤鸾嫣的身旁,另一个也恰恰距离洛神只有一步之遥。
金鹏渊十分自然的握住了凤鸾嫣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凤鸾嫣虽面露不悦,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夫妻之道吧。
要说这凤鸾嫣的火爆脾气,恐怕在乾元之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任凭这凤鸾嫣怎么吵,怎么闹,金鹏渊永远是笑脸相迎,夫妻二人几乎就没吵过架。当然,凤鸾嫣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只不过,各位看官都懂。是女人,总会喜欢装模作样的撒撒娇,耍耍小性子什么的。
不过,如果出门在外,凤鸾嫣的大小姐脾气可就不知道跑哪凉快去了。那绝对是一秒钟开启无敌贤妻再加模范母亲的模式。
凤鸾嫣和金鹏渊如果一同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她必然会对他百依百顺,完全就是无条件服从。即使两人有什么不同意见,她也不会当面顶撞于他。等到大家全部离开,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时,凤鸾嫣才会重新提出自己的意见,希望金鹏渊能够慎重考虑。
其实,有很多女人整天哭着喊着我有多爱多爱你,却连最简单的相处方式都不知道。这大概就是妻子与恋人的区别吧。
“洛神,方才老夫听夜天说起。这位金小兄弟将上一届司命神女的神之心,封印在了这根星藤杖之中,只有用你这里的一味仙草,再加上他自身数十万年的祥瑞之气才可重塑身心?”
“是的,只有他不惜性命,以瑞兽元神焚化于这草药之中,才能发挥它的引魂之能。只有引魂之技,才能将彻底神之心唤醒,重新放在司命之神的体内。”
“如此说来,这位小兄弟是必死无疑了?”幻歌言挑了挑眉,暗暗地思索了一番。
“也可以这么说。”洛神淡淡地扫了一眼凤鸾嫣。
凤鸾嫣面无表情,只顾低头喝茶。
“义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金颢圣天不用死?”幻夜天满心期待的看着幻歌言。
“孩子,这姑娘似乎与你之间的羁绊也不浅啊,倘若……我救了金颢圣天,你小子,可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不后悔?”幻歌言双手环胸,淡淡地笑了。
“义父,我……唉,本来就是我对不起阿月。又如何能再心生贪婪?此时此刻,我只希望她能够幸福。而金颢圣天,是唯一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
“其实,就算是不为了阿月,我也不希望他死。我们已经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了。”
幻夜天转头看向金颢圣天,金颢圣天冲他灿烂一笑。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搞不懂,情敌咋还能成朋友了?”幻歌言微微皱了皱眉,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
“哎我说夜天大哥,你也别太难为这位叔叔了。生死有命,我早就想开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答应。”
“是照顾阿月吗?这个你不必说,我自会办到。”
“呃,除了照顾月儿,能不能再麻烦你……有时间去乾元之海看看我的父母。虽然,我还有个弟弟。但是,他现在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所以,我就想……你能不能……”金颢圣天挠了挠头。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常去乾元之海的。”
“好兄弟,那多谢你啦!”金颢圣天轻轻地撞了一下幻夜天的肩膀。
幻歌言瞥了一眼身边的帝兮怜。
“怎么样,老兄弟,咱们帮他们一把?看着这两个孩子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当年的我们。”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帝兮怜的眼中闪现出久违的温暖。
“大哥,你说吧,怎么办。”
“金颢圣天这小子,命不该绝啊。”
“那是,大哥出马,有办不成的事情吗?”
“又来了,咱们三人之中就属你最油嘴滑舌。他的命绝不绝可不是咱俩能说算的。还得看那位姑娘。”
“这倒也是,诶,大哥,那小子的命数你不是算过了吗?是生是死,你还能不知道?”帝兮怜招了招手,一位婢女赶忙上前,又续上了满满的一杯。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算了?”
“你刚才敲桌子那几下,不是‘坤离探位’还是啥?你可别告诉我你指甲痒痒了。”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啊。”
“那是自然。我说你算了半天,这小子到底能不能救啊?”
“尽人事,听天命。”
“噗!”帝兮怜这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夜天,你来一下。”
“义夫,有何吩咐。”
“方才,我与你父亲商议了一下。那位金小兄弟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是……不用死。”
“真的!”幻夜天喜出望外,一把抱住了幻歌言。
“咳咳,还有我,还有我。”帝兮怜也伸出了双手,准备迎接幻夜天的拥抱。
幻夜天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看幻歌言,幻歌言冲他眨了眨眼睛。
幻夜天轻轻地靠了一下帝兮怜。
虽然,父子之间依旧有些生疏,但就目前看来,形势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