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语,言弛哆哆嗦嗦着就差没跪地求饶,他本就是个怯懦的软蛋,在言凰一介女子面前还能勉强装个纸老虎的模样,可在战无涯面前就连个灰尘都算不上,轻轻一吹就挫骨扬灰,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想来他真是不走运,没想到言老爷竟然找来战无涯做帮手,这回他能保住小命就算是万幸。
事情到了这里,言凰终于抚着胸口长长地吐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第一眼便注意到男子嵌在腰带上的璧形徽印,火红的颜色中繁复的花纹若隐若现,这可是六星极阶!初阶、化阶、然后才是极阶,这还是言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看见这样了不得的人物,登峰造极的武师该有怎样的战斗力,她十分好奇。
与此同时她视线上移注视着他的面目思索不断,有力的眉目,嘴唇好看的弧度,这样一张英挺俊朗的面孔在言凰的记忆中确实存在过,不过自从蓝凡承接言凰的记忆后,脑中已经忘掉许多事情,只依稀记得这个人是她青梅竹马的儿时伙伴。
他是言凰最亲密的朋友却是她的陌生人,这种既亲密又生分的感觉令她纠结不已。
想到这一层言凰已经肆无忌惮地上前与战无涯说话,反正他是青梅竹马的哥哥,若是表现的太陌生反倒令人起疑。她没想好该怎么开口,看到战无涯威风稀罕的坐骑,突然来了疑问,伸手指着问:“似龙似马,蹄上带火,它是什么?”
战无涯面露疑色打量着她,缓缓道:“三年前皇上封我为将军出征时赐的赤炎龙马,那时候你好奇这火的虚实,冒然接触烧伤了掌心,不记得了吗?”
言凰面色一滞,心虚地攥着拳头背到身后笑着含糊带过:“前段时间大病一场,忘了许多事情。”
战无涯面色一滞,却并不惊讶,显然是之前已经得知言凰最近发生的种种,开口叹息似地道了句:“那真是遗憾。”
言多必失,她无心再与他叙旧,面上渐渐透出焦急不耐之色,碰巧落入战无涯眼中,他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女子不再像过去那般亲昵于他,甚至待他好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显然不再记得二人过去的深情厚谊。
三年分别,过往情谊不在,战无涯心有黯然,但知晓她有苦衷,开口只道:“三年未见,你改变良多。”
言凰颔首,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应和下去,而是敦促道:“我忧心言家的情况,我们还是快赶回去吧。”从昨日到今日已经过去一天一夜,这段时间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她感到很不安。
不忍心驳回她的意图,战无涯内心挣扎了一下,但碍于和言老爷的约定,他也只能如此行事:“抱歉,我不能让你回去。”他不喜欺瞒所以将一切明明白白说出来:“我接到言伯父的委托从钧城前来接应你,目的是带你去钧城,跟我走吧,从今往后不要再回延城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言老爷,究竟出于怎样的考虑他才会选择送她离开,难道她不是可以依靠的人?
“这根本不知所谓!”不可名状的愤怒涌上心头,言凰瞬间被怒火点燃。这个男人给了她希望却有要生生剥夺她的希望,这种时候叫她忍耐根本不可能,她几乎是用吼声说:“我去意已绝,除非死否则我必须回去!”
战无涯本不想采取强硬手段,但此时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她?
他铁着心面无表情地告诉她:“你若挣扎,我便绑你回去。”
“别逼我恨你!”她怒目而视,眼中已经血红,盯着战无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
没错,此时他若执意拦她,便是她的仇人!
战无涯没有立刻回应,他思绪混乱不已,迷茫地注视着面前有些狼狈却气势慑人的女子。
她真的是言凰吗?
疑问油然而生,眼前的女子令他感到无比陌生,明明曾是他最了解、最亲近的人,怎么变成这副凌厉的模样?出征三载未曾见她,为何一朝重逢便要如此针锋相对?记忆中那个柔婉怯懦的女子去了哪里?为什么眼前这个言凰让他一丝一毫也看不清楚?
重重疑问他都来不及去探究,此时此地他必须将她带走,这是唯一的、必须达成的目标!
战无涯已经放弃说服言凰,她根本就是疯了,毫无理性,只懂得向阻拦者张牙舞爪的抵抗:“我是自私的人,你恨我也无所谓!”说完他冷不防便是一掌击向言凰后颈,想一掌打晕她了事却不想扑了个空。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感到后背一颤,却是始料未及被言凰一计惊雷掌落了实。碍于战无涯的自身防御修和血色宝甲,这一掌委实没有发挥多大效力,落在他身上竟然是一副不痛不痒的姿态。
这掌的确不痛,但却令战无涯讶异,像看怪物一样注视着言凰,紧锁的眉心满是愠怒:“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武师之路!”这时侯他才注意到言凰腰间不起眼的徽印坠子。初阶三星,虽然很弱小但足够他吃惊,原来三载光阴逝去改变的并不是一星半点,他最爱惜最舍不得有丝毫磕碰的九儿已经渐渐长出羽翼想要高飞。
既然她也多少有些修为,那他也不必小心谨慎的害怕用力过猛伤到她。想到这一层,再出掌时他已经带了火,掌风伴着火炎的炙热和干燥迎面向她袭来,她只觉阵阵晕眩,这攻势比刚才岂止猛了岂止一两点,她又如何能够招架,不出三招便被击中身体向后倒去,恰巧落在战无涯伸出的臂弯中。
她神志不太清楚,却念念不忘的微微抬手指着弃在一旁的马车喃喃:“剑,车里的剑……”说完头一偏便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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