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斩!”一瞬间言凰的声音与紫电重合在一起,眉心的电纹像是解封的咒印,光芒由上而下匆促一闪,言凰周身的上古神文金碧辉煌,万千点金光一同剥离,在紫电剑尖凝聚成一簇金色火花,并不比那火红的珠子的光芒更大,可光芒的却是亮得惊人!
“就是现在!”
紫电的声音再次划破虚空,闻言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紧闭双目仅凭意识中的判断会心一斩,沉重的钝击发出破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而出,金色剑气碰上圆滑的珠子表面,将其一劈为二!
这是紫电招数中破坏力最惊人的一招,连那强大的珠子都能被劈开,寻常房屋更是不值一提。屋子被凌厉的剑气划破缺口,不堪负荷神力强大的破坏,缺口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被生生撕碎化为齑粉瓦解在空气中,原地不存一物,言凰整个人暴露在天光下,抬头只见漫天金粉消散在风中。
虽然胜利了,但她却并没有放下心来,因为她毁灭了整个凰园,这要叫她如何向主人交代呢?她力量消耗过多浑身软如烂泥,一屁股在废墟里坐下开始犯愁。
果不其然,下一刻战无涯便急匆匆出现在了她面前,面色凝重非常,盯着满地的厚重尘埃问言凰:“小九,这是怎么回事?”
“我无聊想练剑,用力过猛就这样了。”言凰苦笑着面对他。
这个理由未免太过蹩脚,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发挥出此等毁灭的力量?而且她一身伤痕破损,怎么可能有人练剑反倒把自己练成这副狼狈姿态的?看来这个理由绝不会有人相信。
战无涯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表情复杂地盯着言凰,周围迅速簇拥上一群围观的侍从婢女,连战澜也聚集在了这里。人群中议论纷纷,言凰以为这些人是在谴责她,于是愧疚地低下头不敢再有所动作,心中叫苦不迭,无奈地死盯着地面,恨不得立刻开个洞钻进去。
谁知道人群中却突然有人起头响起一阵清脆掌声,众人受到感染紧接着爆发出更为盛大的掌鸣,要不是这噼里啪啦的错落声太过震耳,言凰还以为自己这是在梦里。
谁来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为毁了自家房子的人鼓掌啊!?
她焦虑之间竟忘记这是个用力量来衡量人的世界,她拥有如此惊人之力,理所当然换得其他人惊羡崇拜的目光和掌声。
在这片久响不绝的掌声中,战无涯始终表情复杂地抱臂而立,等轰鸣掌声退去,他才默不作声走上前去向言凰伸出手,她顺着他的手掌向上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见他既无奈又惊讶探究着自己的模样,她便别过头避开这过于炽热的视线,搭上他的手被一下子提拉起来。
战无涯转头对人群摆摆手,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迅速打开一条通道,战无涯又转回来对言凰说:“捡起你的剑,我们换个地方给你疗伤。”
言凰不发一言捡起紫电,本想将那罪魁祸首也一并捡起来,可是环顾一周却并未看到珠子的踪迹,连碎渣都看不到一星半点,她心里正好奇却听见战无涯问:“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唔……”言凰拖长音想了想还是迟疑着开口说:“一颗火红色珠子,可以给我点时间找找吗?”
他有些为难,回道:“你的伤见不得风。”说完便向人群吩咐:“无事可做的都过来找一颗火红的珠子,找到者速速报来。”语罢便转向言凰说:“走吧。”
言凰颔首,跟在他身后远离这片废墟,走几步便回头瞧一眼,心里仍然惦记着那颗不知所踪的珠子,它是有灵魂的东西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毁灭。
但愿它就此安分,不要再闹出什么事端才好……言凰双手交握不断在胸前保佑。
战无涯将她引至一处干净的庭院,眼见她伤得蹊跷不放心假手他人,但男女授受不亲又着实让他为难,正巧这时候虞翎听闻此事赶来,欣然为他解决这一难题。
大门一阖屋内光线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平静的氛围本应令人感到安心,但言凰与虞翎独处一处却多少有些不自在。虽然这位战夫人待她十分温和,但她有着一双锐利透彻的眼睛,在那视线的注视之下言凰觉得自己无处匿藏真实的一切。
言凰看人丝毫不差,虞翎的确只需一眼便看言凰的不同以往,虞翎虽是将门虎女、行伍出身,但与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相差甚远。她如男子般性情豪爽干脆但同时也兼具了女子特有的细腻柔情。除却战无涯,战府中就数她与言凰最亲近,她对言凰的了解绝不比自家儿子少。
“小九,听无涯说你对过往之事忘却诸多,不会连伯母也一并忘了吧,伯母好伤心啊!”二人对坐好一会儿言凰却闷声不吭,虞翎便开口嗔怪,手上却专心为她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忙个不停,手法利落而果断,看得出是个中好手。
言凰陷入两难的境地,她不清楚虞翎究竟是在闲话家常还是试探她,她不愿意轻信任何一种想法,只能开口打太极:“小九心里不敢忘,可奈何这脑袋不中用,索性打坏算了!”说着竟然真的抬手象征性地敲了两下脑袋,边敲边道:“叫你不中用,叫你什么都敢忘!”
虞翎噗哧一声忍俊不禁大笑出来,轻轻拉回言凰的手,放在桌面上开始清洗伤口:“看来应该先料理你这边胳膊。”
言凰没回应静静等着,她直觉认为虞翎并不会一直跟她说这些表面话,虞翎一定在酝酿着如何深入主题。事实上猜心并非言凰所长,她上辈子是个简单快乐的人,自然不会动不动就猜忌他人的心思,猜心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