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墨雪扶住贝贝的双肩,急切地问:“贝贝,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一些陌生人来我们那里,说要收回孤儿院。”似乎找到了宣泄口,豆大的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用小手去抹,却越抹越多,“墨雪姐姐,我们以后是不是没有家了?”
贝贝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么几句话,根本没法解释前因后果,墨雪无法,看来具体事情只能问贝奶奶了,于是带着他匆忙地赶到孤儿院。
孩子们拿着小板凳坐在孤儿院门口,有的朝外张望,有着低着头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非常低迷。
墨雪的到来给了这一群孩子期望,他们将期盼的目光齐齐落在她的身上,她揉了揉发涨的双眼,不由地想到当年她也是这么期盼着,会有人来帮他们,可是什么人也没有出现,那时的绝望让自己,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墨雪姐姐,我们以后会不会没地方住了?”
“墨雪姐姐,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能一起玩了?”
“墨雪姐姐,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雪姐姐,……”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言地争着开口,似乎怕现在不开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摸着他们的脑袋,忍不住脱口答应他们:“放心吧,姐姐是不会让孤儿院收回的,你们也不会跟你们的小伙伴们分开的。”
看着他们一改先前的伤心,高高兴兴地将小板凳搬回房,墨雪放下了心,转身寻找贝奶奶。
墨雪问过那些孩子,他们都不知道贝奶奶去了哪里,她也找了好多地方都没发现人。于是来到了这无人迹的房间前,她知道贝奶奶每个月几次都会在这里面待着,有时几个时辰,甚至有时一天都不出来。如果她不在这里的话,估计就不在孤儿院了吧。
她站定,抬起手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她不重不轻地推了下门,门却开了。
果然,贝奶奶在里面。她戴着老花镜,站在窗前,静静地摩挲着一张照片。
淡淡的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身影却显得孤寂沧桑,像一部定格的发黄老旧照片,让人有种不切实的感觉。
墨雪忍不住上前,轻轻地唤道:“贝奶奶,墨雪来看你了。”
房间里的老人被突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转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啊,是墨雪啊,你怎么来了?”
墨雪没有忽视老人将眼镜摘下时,悄悄地拿手擦拭眼角的动作,她抿了抿嘴,张开手臂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我就是想你了。”
贝奶奶拥住她,宠溺地笑着摇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回去吧。”
墨雪将头埋在怀里,闷闷地道:“不,孤儿院是我家,我不走。”她已经决定了要让孤儿院度过难关,所以她不能走。
“你走吧,以后就没有孤儿院这个家了。”
听着贝奶奶吐出一字一句清晰的话语,顿让墨雪眼角有点酸涩,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老人:“奶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么?”
执着的眼神让人避无可避,终将,她叹了一口,“孤儿院这块地皮被别人买走,他们限定我们一个月后搬走。”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孤儿院离开的人,被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墨雪眼里满是疑惑,孤儿院不是贝奶奶的么?为什么要让人买走?贝奶奶的目光却留在了手中的照片上,她老花眼很久了,照片上的人看上去也有点模糊不清,但她却依然能够从照片上的三人之间,感受到暖暖的温馨,不知不觉地,嘴上脸上眼里都露出了笑意:“他们是我的老伴和儿子。”
照片里的男子穿着军装,肩膀上坐着一个五岁左右只穿一条裤衩的孩子,孩子吐着舌调皮地将男子的军帽戴在头上,那帽子却将他的半个脸都遮了去,男子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而旁边穿着旗袍的女子却无奈地笑着。三人迥异的服装组合却没给人奇怪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这三人就是一家人的感觉。
“我老伴和我的孩子为国捐躯,他们死后,国家为了补偿我,将这间大房子送给我住,让我安度晚年。”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所以这屋本就不是我私人拥有,现在国家要收回,已经将这里卖给了荣华集团。今早,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看来,贝贝说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荣华集团了,墨雪皱眉道:“荣华集团的人在哪里,我去跟他们商量。”
“没用的,我们也求过他们,可是他们说这里已经计划开工了,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除非赔偿他们的损失,那是一千万啊……”贝奶奶觉得墨雪也是没有办法的,才什么都道出来。
可是话未完,墨雪便道:“一切有我。”就匆匆离去,她急切地唤她回来,可是对方再也没有回过头。
“墨雪啊墨雪,你可千万别去做傻事。”贝奶奶站在孤儿院门口,看着早就消失了人影的路口,嘴里喃喃地道。
墨雪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心里想着哪条路是通向找荣华集团。突然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她看着陌生人的来电,疑惑地按下接听键:“喂?”
“贝墨雪,知道我是谁么?”
那温和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犹如魔咒般从耳朵传到脑海,她握紧手中的机子,呵,怎么可能不认识对方,那是她以前做梦都会梦到的声音,没想到他没用经常使用的那个号码。
“麦晨。”不是疑惑,而是满满的肯定。
“呵呵,你觉得我的礼物怎么样?”那浅浅低笑的声音带着愉悦和隐隐的期待。
“什么礼物?”墨雪的声音明显得不耐烦,她懒得跟他猜谜,现在的她,很不开心。
“你不关心孤儿院的那些人了?”那讨厌的声音越发地恶劣。
“原来是你?!”墨雪愤恨地脱口而出,转而深吸了一口气,用商量地语气低声道,“有什么事就冲我来,请你别为难他们。”
“唔,也行。”男子顿了顿,声音仍然温和,更显慢条斯理,“你磕头向我赔罪或者签个卖身契给我当仆人,也许我心情好了就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