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发现身旁没有了沐寂的身影,立刻坐起来,‘碰’地撞破了棺材盖,痛倒是不痛,但那时的形象堪称滑稽,只有喜剧片里才会有傻缺用头把木头撞出一个洞。
默默把棺材盖毁尸灭迹,我可不想被任何吸血鬼撞见,然后取笑我一生。
搬过其他棺材的棺盖,反正伊迪丝家族其他吸血鬼不来睡,有没有棺盖都一样。
昨晚怎么回到棺材里的?
沐寂伤了心脏,流出了心头血,心脏受伤,这对吸血鬼是极其严重的伤,但他在我因为是初夜疲惫后,还将我枕在他右边,揉捏着我酸累的四肢,淡然浅笑,神神秘秘地附在我耳边说:“这伤可得你来治。”
说完,在我傻愣间,手被他牵引着摸到自己下身,碰到了什么,再被他拿着我的手覆在了他的心口。
他胸膛上狰狞的伤口,突然在收敛,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但跟最开始撕开的伤度要来的不那么恐怖。
我既歉疚又惊叹地看着他的胸,又看了自己的手掌,没来得及尴尬无语,嘴角抽筋头掉黑线,就一下子陷入了睡眠。
现在想起来,嘴角压不住的抽动,后背发虚,连带着下身不适。
难怪他要我的处子血,原来纯血种吸血鬼处女的破处那夜的血有生肌活血的功用!
我的头好晕,谁来告诉我这是哪来的理论!
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一只手上染着沐寂的心头血,一只手上染着自己的处女血,目光在两只手上来回,左手叠右手,浑身一抖,我确信我有被雷到。
无语扶额,指甲苍白地透明,又像有血色染在上面,就是用这指尖刺破了那颗心,沐寂的血染在上面似乎洗干净了,又似乎洗不干净,要留到永久。
拍拍额头,静坐一会,明知道无血色的脸不起红晕,但内在心里还是怪羞涩的,等我平复下心情,我再上去。
——
回到绿野别墅上面,去开后门门把,转动了一圈,门就开了,我还没推呢。
门是被维朗尼卡打开的,正巧看到我。
我跨进房门,冲他招呼地笑,“早啊。”
我已经早晚颠倒,但做吸血鬼还是要有礼貌。
擦着他的身,往屋里去,不想被他粗鲁地拽住,他要扭断我的手臂么?我是没什么感觉的啦,但是他如果再用力下去,我小胳膊上的肉会不会被他捏碎然后骨头再断掉。
大家都是吸血鬼,他也就不控制力量了是不是,都凭着心情使用暴力啊。
“喂喂,咱们能别一碰面就非要见血好吗。”伸手去拿开他的手,他却像见了恶鬼,突然凶神恶煞地喷我一脸莫名其妙,“不准碰我!老女人!”
老女人?他在骂谁?我怎么一夜过去,在他眼里就成了老女人?
摸上自己的眼角,我是不是操心过多了,现在的我就像是自动代入当了他妈,各种关心他的成长问题,再想下去,要长皱纹了,难道真出皱纹了?!所以他说我是老女人?!
儿啊!以后再也不要对妈妈这种态度了好吗!妈妈都是担心你才会长皱纹变老的啊!
四肢狂抖,我还很年轻!我不要当他妈!
‘碰’地当着我的面摔上门,直冲冲大步流星回到里屋。
他不是要出去么?
跟在他身后,揪着鼻子,客厅里有很多吸血鬼在呢,难不成在开会。
我没出现在客厅前,我用敏感的嗅觉透过空气里的气息已经辨别出都有谁在,同样的,客厅里的吸血鬼们也知道是我来了,所以我才一露面,就迎着数道目光,可以说他们在我还没现身前,就都盯着那了。
我本心无愧,但他们一个个把目光盯你身上,无愧也生出有愧来了。
双腿不听使唤得后退,我根本什么也没做错啊,为什么我要退缩?!
但在场的吸血鬼形成的诡异气场明确地告诉我,快点离开这里!
转身既逃,却是逃进了别墅主人的怀抱里,好一记羞羞脸地投怀送抱。
客厅诡异的气氛又发生了翻天覆地地扭转。
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统统像被吸附一样,吸到了沐寂身上,果然是他的魅力比我强大!
“跑什么?有事要谈,去那边坐。”清淡地说话,手摸在我脑后,我以为他要暧昧宠溺地来两下,抚摸一下我的后脑,谁知他是抓着我的头,挪离开他。
沐寂这块强大的吸铁石不仅吸收了在场吸血鬼的所有目光,我也被他深深吸附着了啊,但他本人似乎不乐意当吸铁石,硬是要跟我消磁啊!
我只是想在他身后躲躲难,他呢,淡然地要跟我保持距离,跟他一扯一拉着,客厅里的气氛已经混浊到了极点。
吸血鬼们都各怀心思。
“天籁,我来见你了。”还是沃森出言打破了这奇妙的氛围。
不觉间,沃森站在我面前,作假地表现出一副非常友好的笑脸。
我才不想见你!你快点滚回去!这里没有吸血鬼想要见到你!
我怒瞪他,但是一触及他盈满笑意的眼睛,我想要抗拒的心理仿佛一下被修改了程序,迫使我向他低头。
这就是沐寂说的‘父亲’跟新生儿之间的羁绊么。
暗中拳头握紧,想用这种方式就让我妥协?办不到!
“伊迪丝家族少不了沃森长老,长老是否愿意回来继续管理元老院?”身后的沐寂尽跟我保持几厘米的距离,虽然不是躲在他身后,但站在他身前的我好似被他笼罩了般,有他做后盾,沃森因为‘父亲’对我形成的压力全然消失。
握拳的手也自然地松开,有他在,我就能放松下来,不管面对的敌人是谁,有多强。
“欢迎!欢迎沃森长老能回来,真是家族大幸!伊迪丝家族可不能少了沃森长老啊。”言海信突然上前,手里拿着两杯红酒,递给沃森一杯。
“伊迪丝也少不了阿信啊。”沃森依旧含笑着接过酒杯,转开了目光,跟言海信碰杯后,又跟沐寂举杯示意了一下。
言海信脸上挂着跟沃森一样的假笑,但他笑得更加地妖娆,同样的美男,因为气质的不同,延伸出不一样的美。
言海信偏爱红酒,红酒已经渗透到了他的身体骨子里,变成了一种萦绕着他属于他的独有气味。
在进客厅前捕捉到的气息中,他的味道是最先漂浮过来,因为他的血特别,带着酒醇香。
看着他摇荡酒杯后再饮酒,他是一只会喝酒的吸血鬼,或许他的前生就是一个尝过许多美酒,会品酒的男人。
有点羡慕他能自如地咽下人类的食物,以前我也可以的,我可是靠这些活着的啊!
我盯着他饮酒妖娆张扬的侧脸发呆,感到有一道视线同样在回看我,略移上视线,望进了言海信的眼角,他竟在饮酒时,仍然把余光注视在我这边。
异常寒冷邪异地斜视,一丝假装的笑容都没有,他眼里的冰霜挡住了他的想法,我什么也看不到,却觉得格外地冷,打心底升起寒意来。
他将酒杯里的红酒饮尽,放下酒杯时,忽然正视我,终于肯对我显露笑容,但我宁可他不要对我笑。
“我们都说错了,其实,最最不能缺,不能少的,不是我们,是她!”我被他按住肩,他就这样附身近距离地看着我,从他薄唇溢出阵阵酒香。
他似在刻意得冲我喝着气,把酒气吹抚进我的五官,没有喝过酒的我,也要有了醉意。
他要让我同他共醉。
“多她不多,少她不少,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蠢女人。”言海信的话引起了其他吸血鬼的意见,霍尔冰冷地说着无视我的话,见我往他那边瞧,他又冷冻着脸,转过身,用后背对我。
打算言行合一,彻底贯彻无视我的方针。
“天籁……她很重要……她是我女朋友……是我的……”慕容缭在霍尔身边,对着手指,显得十分的可怜委屈,眼睛一个劲想偷瞄却做得很明显地往沐寂身上递眼神。
维朗尼卡貌似在闭目养神,又或者他一坐下就睡着了,从没开眼看过谁。
言海信把半个身体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他笑着说,像是醉笑,在说胡话,“你看到了吧,这个家已经少不了你,既然你已经是吸血鬼了,是不是该给你正个名,按个名份给你?”
看入他醉意朦胧眯起的细长魅眼中,黑色的眼眸,比墨还要深黑,我仿佛听到他在说,怎么,做了沐寂的女人,要我恭喜你吗?
“正名?为什么要给她正名?她要什么名份?!难道要让她做卡萨亲王的……”这次意外出声的居然是贝齐,他神色愤怒咄咄地向言海信反问。
他一连串的逼问,在接触到我的目光后,又迅速闪躲开,也不再说话,就像之前我刚进入客厅,他就开始隐身,似乎不想让我见到他,但他的速度不够快,我已经看到了他,他才隐去双腿的隐身术也只好被迫停下,放弃隐身起来。
他一直跟着沃森,隐身起来不让别人瞧见他,当看着沃森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其实还看到了另一个人,只是他喜欢穿着一件透明的衣服,让你以为你看不见他,真实的是,你已经看到了他,而且他也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