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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虚长老给凤逍遥三天时间考虑,是否离开栖星门。其实,是变相的下了逐客令。不论凤逍遥愿不愿意,三日之后,都必须离开。

根本是一道没得选的题。

第二日,凤逍遥便悄悄收拾好行囊,一个人偷偷地下山。

她给秦子殊和冬儿留下一封书信,只有寥寥几句——

冬儿、子殊:我已经做到对铁师傅的承诺,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现在我要去浪迹天涯,希望子殊在努力练功的同时,能照顾好冬儿。

冬儿看到这封离书,突然就泪流满面。

秦子殊拍拍她的肩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此时,凤逍遥正手握折扇,靠在软榻上,微眯双眼。考虑到秦子殊和冬儿在栖星门不用花钱,于是凤逍遥把所有的银子都带出来了,还顺手牵羊拿了个香炉卖了。所以她的日子过的十分滋润。

由于她没有地方可去,暂时居住在栖梧镇邻近的一个小镇中。小镇消息并不灵通,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她走之后的一个月里,栖星门发生了什么事。

凤逍遥离开后的第三天,魔君亘邪便已经知道天灵血咒传承者现世栖星渊之事,命令魑魅魍魉带领魔兵,前去栖星门将凤逍遥“请”回魔界。

魑魅魍魉兵临栖星山,吟涯带领栖星弟子,与魔兵在栖星渊对峙。

魑道:“太虚小子!赶紧把天灵血咒传承者交出来!不然,我就荡平你的栖星山!”

不少修仙者被魔兵张牙舞爪的样子吓怯,却又不知道天灵血咒的传承者是谁,只好惶惶地躲在吟涯身后。

吟涯哈哈大笑:“你个丑八怪!到这吓唬谁呢?!我这里没有什么天灵血咒的传承者!你要撒野,到别处去撒!别怪我太虚,不给亘邪的面子!”

魑冷笑:“好狂妄的小子!”

当即似一道黑风,向吟涯席卷而去!吟涯眼神冷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既然要玩,我就玩死你!素手执剑,化作一道白光迎向魑!

顿时,只见天空中黑白两道光影纠缠不休,不时发出兵器的声音。众人根本不能看出二人是如何斗法,却都瞪大眼睛、伸直脖子地朝天张望,生怕错过细节——虽然他们根本看不到细节。

两人纠缠一会,黑光渐渐变淡。突然,魍大叫道:“不好!”

接着,众人便看见两道光分开,吟涯白衣长剑,身姿翩然;魑鬼黑气腾腾,眉心紧蹙。两人目光对峙着,却都再无动作。

众人看得心里焦急,却又不知道怎么了,打又不打就这么干巴巴地看着。

终于,魑鬼喷出一口鲜血,从空中跌落在地上!

吟涯负手立于长空,白衣耀眼夺目,宛若天神。众人皆以膜拜的眼光仰望他,这是他们的掌门!他是只有二十二岁,便到达元婴期的天才!他是整个门派的骄傲与灵魂!

其余三鬼扶住魑鬼,魑鬼丢了面子,脸色铁青,使本就丑陋的一张脸更加狰狞。

栖星门的弟子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讥讽落败的魑鬼——

“瞧他刚才嚣张的样子,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看看,被打得爬不起来了吧!”

“要不是掌门手下留情,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堆骨头啦!”

吟涯想要制止同门夸浮的言论,然而,已经晚了。栖星门已经彻底激怒了魔界。

与魔界结仇是不明智的举动,魔帝终究有一天会复苏,谁能保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不会重演?届时,魔界一定会先拿栖星门开涮。

明智的举动是,乖乖将凤逍遥送给他们。但是,不知为何,他一想起那日,他接住坠落的她,她的身体是那样的轻,那样的软。想起她浓密睫毛下覆盖的那双淡黄色的眼睛,他就生出一种,愿为她,与天下为敌的勇气来!

他知道,这种想法于他而言,太危险。

可是,谁能控制自己的心,控制自己的感情呢?

魑魅魍魉听得栖星弟子羞辱的话,勃然大怒。魅鬼道:“大哥!不用跟这群伪君子客气了!”

魍魉二鬼附和:“对!直接端了栖星门的老巢,不信找不出会画天灵血咒之人!”

魑鬼捂着心口,怒气冲冲,当即一挥手,道:“魔兵听令!誓将栖星山翻个底朝天,也必须将天灵血咒传承者找出来!遇到阻拦者,格—杀—勿—论!”

因为这次,吟涯没有在栖星渊设下阵法,魔兵很快飞过深渊,与栖星门弟子厮杀在一起!

魔鬼,都是残忍嗜血的,一时间,栖星门弟子伤口的血腥味,蔓延在整个山谷,多少栖星弟子的躯体,坠下深渊!

吟涯一个人根本救不过来,魑魅魍魉为报战败之耻辱,四人摆出阵法,围攻吟涯!吟涯分身不及,只得大声唤道:“田青!去找长老!”

田青闻言,挥剑斩死一个魔兵,御剑飞往栖星门!然而,许多魔兵紧随她身后,也跟着到了栖星门前!栖星门门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长老……长老……”刚进乾坤殿,田青便一口血咳出来,“魔兵……魔兵进来了……栖星渊……门口……都有好多……好多魔兵……”

卞元长老大惊:“魔兵怎么会闯入栖星门?!”

覃元也道:“栖星门与魔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此事,定然有蹊跷!”

然后所有人都望向无虚长老,无虚长老略略沉思,便道:“先带田青下去疗伤。卞元长老带领弟子,在门口御敌,其余人,按兵不动。”

说完,他自己径直向栖星渊去了。

不出他所料,魔君亘邪很快便派人来了,幸好,凤逍遥已经离开栖星山。

一到栖星渊,便看见一场残酷的厮杀!栖星弟子已经寥寥无几!地上却没有多少尸体,应当,都已经坠落栖星渊!

魑魅魍魉围攻吟涯,吟涯一边抵挡魑魅魍魉的攻击,一边分心救下栖星门弟子,一时间,竟然处于下风,有些不敌!

无虚长老见状,飞身干扰魑魅魍魉的施法,几脚踹飞四鬼!而后,他慈祥却严肃的声音响起——

“魔界这是要拆了我栖星山么?”

苍老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沧桑,却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以及无上的威严。

顿时,所有的人都止息干戈,屏住呼吸看着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这就是无虚长老!魑鬼心里一惊,亘邪说过,无虚才是栖星门的危险人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同他撕破脸皮。

于是,魑鬼道:“无虚长老,我们兄弟四个并无意同栖星门起争执。只是,太虚长老死活不肯交出天灵血咒传承者,还将我打伤!实在是无理之至!”

无虚长老哈哈大笑,眸子里寒光一略而过,硬生生地让人冷汗直流:“你们四鬼打死我栖星门那么多弟子,倒还有脸跟本道说理了?!”

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横行霸道的魑魅魍魉也不禁地下头颅,魅鬼道:“那就算抵了。可栖星门私藏的天灵血咒传承者,必须交出来!”

吟涯的眼皮一跳,偷瞟了一眼无虚长老,生怕他会把凤逍遥交给魔界。他并不知道,凤逍遥已经离开栖星门。

“交出来?”无虚长老反问,眼光锐利地扫过吟涯,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下不悦,“栖星门根本没有私藏天灵血咒传承者!这种话,简直是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魅鬼嘲讽道,“长老莫不是想阻止魔帝复苏?!”

“荒唐!”无虚长老冷冷一甩袖,目光笔直射向魅鬼,“魔界的事与栖星门无关!你们要找的人,早已离开栖星门!另往别处寻去吧!”

说完,带着吟涯和剩下的弟子,径直回了栖星门。

吟涯问:“师尊,你刚才说的话,是哄他们的,还是真的?”

无虚长老头也不回:“自然是真的。”

吟涯心里一惊,竟然停住脚步,无虚长老回过头,冷冷道:“你要记住,此生是栖星门掌门,便不可动一丝一毫的私情。否则,万劫不复。”

说完,又头也不回,留给吟涯一个沧桑挺拔的背影。吟涯的心猛然被压上一块巨石,一边走,一边重复着:不可动一丝一毫的私情……此生是栖星掌门……万劫不复……

眼见栖星门的人走远,魅才道:“大哥,咱们就这样回去?”

魍魉二人道:“大哥,绝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呀!”

魑沉思了一会,心想:魔君深思远虑,定然也是想到无虚这个固执的老头儿的,自己且先回去复命,再由魔君定夺。

于是,他召回魔兵,道:“全部回魔都!”

魔都修罗殿——

亘邪仰卧在火塌上,一身红衣邪气逼人,焰离刚进来,便感受到无尽的压迫。不等他说话,火塌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那眼睛勾魂摄魄,火光流转,却偏偏又带着胁迫之意,亘邪轻轻启唇,道:“那四个蠢货,回来了。”

肯定句。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却动人心魄,莫名的好听,焰离怔神,才答道:“嗯,是回来了。”

亘邪左手撑着额头,一缕青丝缠绕在脖领,说不出的妩媚妖娆,让焰离的呼吸都慢了一秒。

“我打赌,他们一定是空手而归。”亘邪慵懒道,动作优雅地拿过一副棋,“陪我下棋。”

焰离恍然点点头,落下棋子却有无尽的唏嘘:“我都快忘记,已经过了一万一千年。还记得魔帝还在的时候,经常让冰罗和你对弈。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你我。”

亘邪垂下眼帘,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心痛,转瞬即逝,随即落下一子,淡淡然道:“魔帝很快就会复苏了。”

心里却补了一句:却再也不能回不到一万一千年前。

焰离突然想起什么,道:“天灵血咒传承者,你说,他会不会知道冰罗的下落?”

提到冰罗,亘邪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忽然有了表情,是一种很矛盾的表情,有爱、恨、心痛、决绝……最终,他重新躺下,道:“我累了,寻找天灵血咒传承者的事情,就先交给你。”

焰离默默退下,临走回眸看了亘邪一眼,心里叹道:一万一千年的时光,魔君历劫,沧海桑田。幸好有亘邪,才不至于魔界覆灭。也唯有他,自始至终,保持着那张美艳无双的脸,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冰冷神情。

若是,魔君复苏,冰罗重现……这天地乾坤,不知又有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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