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绯在御铘的带领下再一次走进他豪华版的马车,比起第一次的惊诧和要死要活,平静下来的她反倒觉得有些无聊。
黑色骏马一声长啸,扬蹄启程,在半空中踏着电光火焰,朝着九天飞驰而去。
御铘在马车里很安静,靠着软垫闭目养神,靡绯闲得慌,也慎得慌,一想到自己的逃跑的计划泡汤了,就急得想揍人。
她听说过第九重天的情况,与第一天到第八天完全不同,第一天是前往人界和魔族的痛到,所以一直驻扎着军队守御,因为发生过几次魔族突然进攻的情况,所以基本上没有普通人住在第一天,而从第二天到第八天都有通道,也都有来往的商人和其他居民,所以,如果她想从第八天回到第二天——也就是自己的家中,算是容易的,但是第九天……据说没有法力的人是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也很难下来。
因为第九天居住着皇族,那里的情况可想而知。
靡绯挑起窗帘,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地面上的建筑飞速后退,不一会,她便看清楚了整个冥宫。
巨大的宫殿群,以及城墙似的宫殿外围看得她目瞪口呆。
原来……她一直住在冥宫一个小小的小角落里,而她所觉得一逛便会迷路的巨大后花园,也只是整个冥宫的小小一角。
如此的……奢侈。
马车又飞高了一些,巨大冥宫的周围,还围着八个规模稍微小一些的宫殿,正好把冥宫围在中央。
“冥,九宫。”她自言自语的呢喃,想起了第一次见御铘时他所说的那番话。
望眼九座宫殿群之外,才是热闹繁华的街市,转眼间,已经变得像蚂蚁那样小。
浮云飘来,遮蔽去了第八天的景象,靡绯又往车后看了看,十几名黑衣的护卫骑着同样黑色的骏马在马车后紧跟着。
唉,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靡绯真想掉几颗眼泪来哀悼变化多端的事实。
“你……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冰冷冷的声音,靡绯飞快转过身,却见原本闭目养神的御铘微微睁着双眼,眼里满是倦意。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正巧,一队骑着巨大的黑色老虎的兵卫持着长戟从外飞过,那些老虎的个头比一般的老虎要大很多,眼睛却是明白的,靡绯对此产生了兴趣:“老虎也有黑色的?还长这么大!”
“哦,”御铘闭上眼,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的弧度:“冥虎卫么?”
“冥虎卫是什么?”
“负责在从第二天到第八天巡逻的护卫队,由冥宫管辖。”御铘的口气淡得不能再淡,靡绯一头黑线,她可以把他最后的那句话视为炫耀吗?
“第一天和第九天不用巡逻?”她趴在窗口吹风。
“第一天到处是军队,巡逻多此一举,而第九天,有更厉害的军队守着,冥虎卫若是去了,也只是班门弄斧。”御铘抬起眼帘,默默的看着靡绯。
“那些老虎看起来很凶,难道还有的军队比冥虎卫更厉害?”不知道为什么,靡绯一看到那些老虎,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很想上去骑一骑。
“全天界最厉害的,是毁灭军团,而毁灭军团驻扎在第九天。”
“那毁灭军团是由神之皇直接管辖的?”越问越起劲,靡绯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你很烦。”御铘皱了皱眉,瞪她一眼。
看着他又闭上眼去,靡绯忍不住抓起拳头狠狠挥了一下:“小气!”
如果不是他法术和内心一样变态得厉害,她真的会就此就揍上去。
眼前景色慢慢变化,从半空的浮云一直到白玉理石的地面,道路两边是幽幽绿草和姹紫嫣红的小花,远处是一片翠绿的树林,偶尔会看到一些白玉雕刻宝石镶嵌的石台,石台上涓涓的流出清澈的水,汇聚在小水池里。
第九天没有街市,整个就是个巨大的花园。
窗外景色定格,马车突然一顿,停了下来,御铘阴测测的睁开眼:“到了。”
“到了?”靡绯诧异,却见御铘先一步下了马车,她也赶紧走下去,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豪华府邸,府邸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金色匾额,刻着两个字,玄华,而门前的那一片空地,竟然伫立着一座白玉雕像。
那座玉像约有四人高,雕刻着一位身姿婀娜容貌不凡的女子,女子衣着飘逸,五官清丽非常,秀丽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清冷的傲气,朱唇轻抿,双眸注视着远方。
御铘径自走至大门前,对着守门的护卫冷冷道:“告诉公主,御铘前来拜访。”
守门的将领对他十分恭敬,俯身作揖后,快步走入府邸之内,御铘看到靡绯只顾注视着那尊石像,有些微怒:“过来。”
“我?”靡绯装糊涂,指了指自己,还四下张望,眼见御铘的表情实在是不耐烦了,才慢吞吞的挪过去。
御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握着,嘴唇突然抿得很紧,视线慢慢转向府邸的大门。
“那个……雕像很漂亮,”靡绯偷偷瞄了神情怪异的御铘一眼:“真人一定更美吧?”
“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冥王殿下,公主有请。”那名卫将自府邸内部走来,看见御铘依旧恭敬,然后很是奇怪的看着他身边陌生的女子。
御铘不再言语,依然紧紧的抓着靡绯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往里面走,那力道之大,疼得靡绯呲牙咧嘴。
大步走到客厅,四下观望却不见半个人影,一名侍女正巧捧着玉盘走过,御邪拦下她:“公主在哪里?”
“公主在后园。”侍女曲曲膝,又捧着玉盘走了。
御铘二话不说,几乎是拖着靡绯就往后园走。
后园一片妍丽,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尽情的吐露着芬芳,争奇斗艳,而在这些美丽的花草前,正娉娉婷婷的站着一名女子,女子黑发及腰,一身浅浅水蓝色的拖地锦衣,她左手持着盛着清水的小碟子,右手手指沾上清水,轻轻洒在身前的花草上,顿时,那些花苞绽放开来。
女子的身边站着两排十八名侍女,侍女手中或持水果,或捧玉壶,静静的站着,等候吩咐。
直到御铘带着靡绯风风火火的闯入,那些侍女们才诧异的抬起头,朝他们看去。
“祈奡,我来看你。”靡绯看不清楚御铘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这些话压抑得厉害,蓦地,她暗暗咬牙低吟,御铘抓住她手腕的力道,越发厉害了。
“嗯,”被唤作祈奡的女子轻轻应了一声把小碟子放入身边侍女手中,缓缓转过身去:“欢迎你来,御铘。”
看到那女子的面容,靡绯突然觉得,她身后那些怒放而妍丽花朵们全部失去了色彩。
那是怎样倾国倾城的一张面容,却是无比的高傲和清冷。
门口的那尊雕像没有完全表现出她的绝美,却把她清冷的孤傲表现得惟妙惟肖。
但是,靡绯却在瞬间记起来了,似乎,就是这个女人……把她绑架,以至于后来被御铘带走!
御铘笑了一下,举起抓着靡绯的手:“我还带了个人来见你,你应该认识。”
祈奡淡淡在靡绯脸上扫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靡绯和她的眼瞳对视上,顿时心里像被冰住一样,又冷,又疼。
真是可怕的眼神。
“我不认识她。”祈奡轻描淡写的说道:“真是难得,你也会带陌生女子来找我。”
“是吗?你不认识?你是真的不认识吗?”御铘的话语里带着咬牙切齿的颤抖:“祈奡,你若是不想赴约大可推掉,何必一直耍我!”
“我没有耍你,那天我身体不适,但是忘记派人去跟你说清楚了,十分抱歉,但是,这个女的,我的确是不认识。”祈奡微微一笑,又看着靡绯:“你,认识我吗?”
“不……”靡绯摇摇头,但是又猛然道:“但是我见过你!”
“是吗?你见过我,那真是你的荣幸。”祈奡掩唇轻笑。
“我一点也不觉得荣幸。”靡绯皱眉,十分不爽。
“如果你不愿意见我也就算了,那么,把这个女人送到我身边,又是什么意思!”御铘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一身红衣烈烈,炙热得使人不敢直视。
“御铘,莫非你来之前喝了酒?如此神志不清,我怎么可能把一个陌生女人推到你身边呢?”祈奡指了指身后那些开得正艳的花朵,道:“现如今,玄华宫里的花都开了,改天我们一起在庭下赏花饮酒,如何?”
“呵,多谢公主盛情邀请!可惜,臣实在没这份雅兴,今后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来打扰公主,告辞!”语毕,继续扯着靡绯离开。
“呵……”祈奡苦笑一声,换换把手放下来,缓步走至那些花朵钱,抚了抚花瓣上的露水:“把这些花都剪了吧。”
“公主……您这又是何必呢?”一边的侍女忍不住开口:“冥王对您情真意切,您却……”
“啪!”祈奡轻轻一挥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那是女的脸上,她冷冷道:“我的事,用不着你多嘴,我只是在试验御铘对我是否真心,再说……我还不想成亲。”
侍女忍着疼,退到一边。
祈奡折下一株花,放在小巧的鼻尖下转了转,半垂眼帘:“只是小吵小闹……过几天,便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