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莺莺实在听不下去了,故意清了下嗓子,走了出去。
“锦夫人!”两个丫鬟小脸煞白,赶紧低头行礼道。神色有些畏惧,却还有几分不屑。
“在你们眼里,王府还有规矩吗?嗯?”莺莺冷冷地问道。
其中一个丫鬟低头不言,咬着嘴唇,神情有些不忿。另一个则恭恭敬敬地低头候着,眼睛不断的眨着,显然是被吓坏了。
“你们下去吧,今日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将离淡淡地说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徒增杀戮。何况,这些人说的她根本就不在意。
“夫人!”莺莺无奈地朝将离叫道。
“我们走吧。”将离说完便自己提步朝前走去,莺莺无法,只得跟上。
“她算什么,不就是王爷乳母生的黄毛丫头,还不是和咱们一样是贱婢,仗着王爷的宠爱就能训斥我们,凭什么呀!”刚才一脸不屑的丫鬟立即跺脚说道,一脸不忿。
“你就别再说了!”另外一个丫鬟赶紧制止道。
“我就是不服气!”
“不服气?”南宫宁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参见王妃!”这回,两个丫鬟的脸是彻底的变得惨白。
“看来平日本王妃是太纵容你们了,你等竟这般阳奉阴违,妄自散布流言蜚语,诋毁王爷名声,嗯?”
两个丫鬟被南宫宁的话震得瑟瑟发抖,腿一哆嗦便跪倒在地。“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南宫宁扫了一眼匍匐在她跟前的两人,淡淡地说道:“杖责十板,再驱逐出府,自己去领罚罢!”
“王妃!不要呀!不要呀……”
南宫宁却早已领着丁香越过二人走了过去。
“小姐,王爷几次三番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难不成她怀的真是什么野……”丁香小心地揣测道。
“当心自己的舌头。”南宫宁冷声提醒道。最近王爷严惩了厨房熬药的红菱,一时止住了这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却不想私下里这些丫头还是如此胆大妄为,难道真有什么?
“是。”丁香立即噤声。心里却如猫抓一般,愤愤不平,空穴无风,若不然为何大家都是如此揣测!
莺莺撅着嘴巴跟在将离身后,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离姐姐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她将王爷置于何地了!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朝将离说道:“夫人!难道别人说的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将离闻言停步回头看着她,浅笑回道:“她们说的没错,这本就是不是你家王爷的孩子,我又何必与她们置气?生气对我的孩子可不好!”将离说罢便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夫人!”莺莺再次无言以对,急急跟上将离的步伐。看她一脸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她根本就不承认王爷是孩子的父亲,王爷若是听到她这番话还真不知该如何了……
“小姐,这……”丁香捂着嘴巴目瞪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与怨毒!这样的贱女人,竟然敢高攀王爷,她根本就不配做王爷的侍妾!
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意,凭什么让这样的女人将她们心目中的战神占据!而现在,竟然还怀着一个孽种在王府中晃来晃去!不行,必须要打掉那个孽种才是……
南宫宁也震惊不已,孩子竟然真不是王爷的!那么,她与王爷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难道,王爷只是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挟她,让她为己所用?
她突然如释重负,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最好?只是,这个女人若是顶着侍妾的名号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岂不是污蔑了王爷……
“阿嚏!”将离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夫人,我们回去吧。”莺莺怕她着凉,急忙说道。
将离望着不远处新翻的泥土,揉了揉鼻尖,不禁皱眉。这几日她凭着记忆中的方向与气味一路寻找关押阳观的地方,现在,泥土的味道将她熟悉的气味全部掩盖,她还如何继续!
看来,唯一有迹可循的便是她在关押阳观的房间出来后不久后闻到了春剑兰的味道。只是,关于春剑兰,她是不可能直接问莺莺的,一是担心打草惊蛇,二是因为每个园中都有兰花,若非对植物的熟悉,是不容易辨别各种兰草的香味,问了也只是徒劳。
将离不由得叹气,王府虽大却也有限,她莫非真的找不到阳观了!再望向前方,一个老花匠正在修剪上水石上生长的锦松,那个花匠,她似乎见过?对了,是修剪梅花的袁师傅!
将离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因为他无意中说自己适合芍药,所以对他印象极深。
“莺莺,我俩过去瞧下袁师傅是如何修剪的。”将离说完便提步朝袁师傅走去。心里不由叹道,天无绝人之路,最熟悉花木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袁师傅。”将离略微点头致意,然后说道:“这锦松经冬后反而愈加青绿,全仰仗师傅照料周到。”
“虽罹凝寒,然松有本性,故能经寒不衰,实非老夫之功呀!”袁师傅捋着胡须回道。
“的确,松有本性,草木皆有心,师傅果真是爱花木敬花木之人。”
“呵呵!”袁师傅听到这话,不由得轻笑。
“师傅,我很喜欢这锦松,可惜它生长在这山石之上,不知可还有别的盆栽?”将离不由得问道。
“有。胡庆,你过来。”袁师傅招了招手,便见一个小学徒模样的少年跑了过来,袁师傅对他吩咐道:“夫人要锦松,你带她们去前面挑一下。”
“莺莺你代我去挑一盆好看的,我在这儿顺道向袁师傅讨些养花的小窍门。”
“是!”莺莺想也没想便跟着那个叫胡庆的少年走开了。
“敢问袁师傅,可有什么花香可以静心安神,可能是怀孕的原因,我最近总觉得有些心悸紧张,不知——兰花可好?”将离故意扶额说道。
“时值二月,兰花正盛,且其香气确有静心安神之效。”袁师傅点头回道。
“那便好,如今听袁师傅这般说来就更放心了。我素来喜兰,且独爱春剑,只是不知府中哪房哪院有?若是知晓了我也好向王爷讨去。”
“王爷也素爱兰草,且府中多是珍品,不过春剑老朽倒是没有见过。”袁师傅捋了捋胡须摇头叹道。
将离的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怎会没有,难道那日她闻错了不成?
“不过,听闻王爷每种兰草都只会收集一株,听雨阁的春兰,迎风阁的蕙兰,晓月阁的墨兰,各有千秋。而在南风,最有名的当属被誉为‘皇梅’的春剑梅瓣。夫人果然好眼光,这春剑梅瓣花香深郁而醉人爽心,且花雍容华贵,花瓣色泽鲜亮莹白,叶型刚柔并济,叶色苍翠纯正,乃是上上佳品。据说当年王爷凯旋归来时,王上曾亲自赠了一盆给王爷,想必府上还是有的。只是先前都是李师傅料理府中花木,是以老朽还未曾见过。”
将离心里一惊,每个品种都只搜集一株,难道,她那一日闻到的竟然就是珍品春剑梅瓣!既然是御赐之物,穆子邺会放在……
答案呼之欲出!将离不禁骂自己傻,穆子邺果然胆大心细,竟然将阳观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普华寺香火鼎盛,夫人若是信佛,不妨去参拜一番,有所寄托或许就不会如此紧张,或许夫人会喜欢普华寺的景致的。”袁师傅诚挚地说道:“外面景致无限好,夫人没想过出去吗?”
“多谢袁师傅,素锦在王府里甚为知足,如今只想要他平安无事出生便好,先告辞了。”将离欠身一礼便朝走开了,转身的那一瞬间面上强撑的笑意便僵硬了下来。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
走到一半,将离突然回味过来,普华寺!等等,普华寺出名不仅是因为香火灵验,更是因为那四月末山门前团簇盛开的芍药!而且,一个花匠,怎可以说出如此有违礼数的话,竟然鼓动她出王府?若第一次是巧合,那这一次也未免……
想到这儿她疾步往回走去,或许,这个袁师傅不简单。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呀!锦松我已经让人搬回去了,对了,王爷找您!”身后突然响起莺莺的喊声,将离赶紧停住脚步。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王府如此戒备怎么可能混进外人,而且,那袁师傅的确是个老花匠,说起兰花来头头是道,哪有半分伪装的模样,况且,去普华寺礼佛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将离暗叹一口气,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异想天开觉得那个人会派人来吧。原来,这颗心还没有死……
“夫人,王爷在听雨阁等您!”莺莺郑重地说道。
将离颌首,她知道,第二次进宫近在眼前,事不宜迟,恐怕今夜就要动身了。于是,她赶紧提步跟着莺莺往回走去。
果然,寅时,一辆马车从王府后门缓缓驶向了王宫的方向。
将离他们如法炮制,同上次一般混进了宫中,在孙总管的带领下来到了辰云殿,又再次见到了病恹恹的南风王。经过起死回生的梨花针医治,南风王已不再咳嗽得如此厉害,面色也好了许多。
“我的皇孙可好?”南风王突然开口朝将离问道,声音却比前一次沙哑得多,听着沙沙的特别刺耳。
将离不禁皱眉,若非她上次针灸,只怕南风王的嗓子早就被这剧烈的咳嗽摧毁了。穆子邺看向她,并没有帮她回答的意思,于是将离只得答道:“孩子很好,王上一定要撑下去,再过些时日我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南风王这才颌首。
将离一如上次一般帮南风王施针,等她弄好一切时已过了大半时间,两人收拾完毕正待出殿,却听见南风王突然说道:“邺儿,孤有话要对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