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枫正式开始了她的学武生涯,每天都有三四个时辰留着破庙里,晚上看药书,时不时有些新的毒春药创意。平日里,午饭就由丫鬟红梅送来,独孤夫妇问起,绿竹说“八小姐说自己在干大事情”,二人无奈,觉得一个八岁孩子也闯不出什么祸来,就由着她去。老乞丐本姓谢,是丐帮第二十九代帮主,他本就是闲云野鹤般人物,对于权利并不看重,跟着独孤枫每天也好吃好喝,乐得其所,只是考虑到丐帮全派的命运,才迫不得已实行起复位大计。
独孤枫本就聪明,又肯吃苦,加上独孤枫的身体也确实是个练武的料,不久就开始练习“行云十三式”,只是基础仍需每天例行公事般的练习。
数月后
一日午饭后,谢帮主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道:“丫头,我有些令人头疼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要去办,这本是我派的轻功心法和步法——‘踏叶飞’,一个女娃娃家,在复杂的境况,学会逃跑也就好了,哈哈。”独孤枫知道他要去复位了,只是这“踏叶飞”的名字实在是让她不敢恭维,当然,这话,她没敢说出口。
“师傅,这心法交给了我,啥时还你啊?”
“哈哈,傻丫头,下次见面时还我就成,不久我们就会见面,到时师傅可要检查你有没有用功习武。”
所谓不久,就是一晃两年,而再次相逢的场景又是出奇的相似。只是这次引路的不是乞丐狗,而是乞丐人。
同样的包子铺,同样的位置,坐着同一个小公子,身边跟着同一个丫鬟,同样吃着汤包。
独孤枫今天心情大好,因为刚刚研制出一味新的毒春药,名字还未想好呢,即刻可致敌痛苦万分而不伤及性命,有解药瞬间恢复,无解药,一个时辰后也会自动消除。就在她刚刚夹起汤包,一声暴喝:“臭小子找死!”愣是把她的汤包给震掉了。
“臭小子,偷老子的牛肉,敢在我‘花刀太岁’崔一洞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老子让你身上多几个洞!”
这话独孤枫听着真切,这人的名号也耳熟的紧,是了,“花刀太岁”崔一洞,不就是那个被花满楼两下就制服的倒霉催的?等等,想起十年前,周岁生辰前来道贺的人当中,有个叫“金九龄”的家伙,难道自己真的穿到陆小凤这里来了,悲哀,真是悲哀,活了十年才刚刚弄明白自己到底是穿在了哪里,独孤枫觉得自己也是失败的紧啊。
这厢,崔一洞已拎起一个小乞丐的衣领,那个乞丐大约十二三岁年纪,怀里紧紧抱着一块牛肉,脸蛋黑黑的,不知道是本来肤色,还是乞讨所致,眼睛里却是不屈服的神色:“这是你不吃了的牛肉。”
“臭小子!”说着,崔一洞给了小乞丐一巴掌,“老子不吃也轮不到你!”
独孤枫看着周围愤恨的观众,却无人阻止,心里叹了口气:哎,为什么,这年头高手出场怎么这么困难呢?还要轮到自己这个跑龙套的出来圆场。
摇摇头,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叔叔——”崔一洞正准备再对地上卷缩的小乞丐拳打脚踢,突然感到一只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腰际,稚气的声音道:“小哥哥好可怜,我代他把牛肉买下来好不好?”
崔一洞低头一看,一个富家小公子在冲自己甜甜的笑,崔一洞咧嘴一笑:“想买?要看我心情怎样,我——”话未说完,就见崔一洞捂着自己的肚子,弯下了腰,独孤枫知道毒发作了,就在她刚刚拍崔一洞腰际的时候已悄悄下了毒。
众人皆好奇,小乞丐也疑惑的瞅着这个刚刚对他拳脚相向的家伙,崔一洞还想为自己挽留些威名:“不妙,这阵子风餐露宿吃坏了肚子。臭小子,等会再来收拾你。”说着往最近的茅房挪去。
独孤枫暗自摇摇头,他还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没用的,就算在茅房里墩一个时辰,也不会有啥“成果”出来,要不是他有些功夫底,早忍不住趴下了。
这时,那个小乞丐已经抱着牛肉,跑出人群,独孤枫想,如果他还有落魄的同伴,可以考虑帮他们一把,大家年纪相仿,自己可以锦衣玉食,而他们却倍受饥寒。于是,拉着绿竹跟了过去。
同样的破庙前,独孤枫想起两年前那个慈眉善目的爷爷,不知他是否安好,小乞丐已跑进破庙,拿着牛肉走向一个同样的破人,应该是更破的人,独孤枫只觉心里一个咯噔,不安涌了上来。
“帮主,吃点牛肉吧,你会精神很多。”
帮主?破人,艰难的抬起右手,实在使不出力气,又垂了下去。
独孤枫感觉自己的眼睛模糊了,那只手的虎口处有个鲜明的五角星印记,曾经她还一脸崇拜的对着那手的主人说:“师傅,你的纹身好个性!”
独孤枫一把抹去眼泪,推开那个小乞丐,把起脉来,然后将两粒红色药丸塞进那个破人嘴里。小乞丐冲上来,要推开独孤枫:“你干什么?”
独孤枫一个旋身,又蹲在了那破人的另一侧,拿起银针,扎向那人的“天突”、“迎香”两穴,一股股的黑血沿着银针流了出来。
那人微微倾了倾身,干涩的说:“呵呵,丫头,是你啊。”
“是的,师傅。”没错,同一个老乞丐在同一个破庙同样变成了破人。
随着黑血渐渐转红,独孤枫拔出银针,又拿了两粒橙色药丸塞进老人,小乞丐见二人熟识,也不再阻止。
“绿竹,打些水来。”独孤枫吩咐道。绿竹应声而去,她知道,又要给这个老人洗伤口了。
“师傅,你先忍着点,我回去拿点药,马上回来。”然后又转向小乞丐,拿出一个药瓶道:“等绿竹回来,就用这个瓶子里的药粉混合水着给师傅洗伤口。”
片刻功夫,独孤枫回来了,拿出一个小瓷瓶,对谢帮主说:“师傅,喝了它,过会可能会很痛,如果想吐就吐出来。”
果然,不出半柱香功夫,谢帮主就吐出一堆污秽,里面赫然有一条银色的虫,身上泛着一些黑色的血丝,绕是看多了恐怖片的独孤枫也一阵恶心,绿竹早已将头扭了过去,那个小乞丐倒是镇静,只是眼睛里多了些惊骇。
“恰巧书里对漠北银蚕有详细的记载,要不我还真是无从下手。”独孤枫喃喃的说。
是夜,独孤枫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重新回想了一遍,既然知道是穿到了《陆小凤传奇》里,为什么从没听说过陆小凤、花满楼、西门吹雪等人的大名?晚饭时,独孤枫问:“爹地,江南是不是有个很出名很有钱的花家?”
“是啊。”
“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们和大家谈起过?也没听见邻里街坊们讨论过?”
独孤隐白了自己女儿一眼:“你又没问。再说我们在苏州最西北,花家在杭州最东南,相隔较远。还有,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有什么好讨论的,又不是皇亲国戚。不过花家还真是有钱!”
独孤枫明白了,谁说江南就是苏州来着?话虽如此,自己这十多年过的也够闭塞了。
之后,独孤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记得《陆小凤传奇》中对丐帮似乎没有什么描写,看来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就算是个大派,武功也不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古龙大人不会提都不提,不论如何,权利的诱惑总是会让人丧失良知啊,不然师傅也不会三番四次的被攻击,不过,这些丐帮的反叛也够顽固的。
“师傅,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吧,不要让那些叛徒再有机可趁,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这样折腾,你是狠不下这个心吗?”终于,独孤枫决定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谢帮主先是一愣,然后了然的说:“呵呵,丫头,你以为我被本门所害?非也,我是为了好奇,才弄成这个样子。”
独孤枫问:“好奇?怎么回事?”
谢帮主瞪了她一眼:“哼,丫头,这事说来还怪你。”
“啊?”
“两年前,你跟我说本派有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我平定内乱后,翻阅本派的历代武功记载,原来数百年前真有这两门功夫,只因外族入侵,烧杀掠虐,才不慎被抢。似乎流落到漠北一带,无确切消息,我又不敢冒然发动帮中兄弟,加之本身就是因为我贪玩好奇,才想依此为借口,出去溜达溜达。结果不慎误入漠北禁地,哎,帮中也没有善医理之人,怕他们紧张,所以也没有声张。可怜的是跟我多年的讨饭狗被一掌打死了。”
独孤枫长大了嘴,不是吧,师傅也太没野外生存的经验了吧;不声张,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岂不是白白等死;小白,你这辈子也没过几天好日子,早点投胎到好人家,下辈子别再当狗了;还有,外族入侵,把帮中秘籍都能偷去,这也太扯了吧。算了算了,李宁说过:“一切皆有可能!”
“哦,丫头,这次也多亏了你,不然……还有尚溪,要不是那个孩子,我也回不来中原。”
原来那个小乞丐叫倪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