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此事微臣是毫不知情呀!”故意作出一副受尽冤屈的模样,刘秀赶紧跪在地上,说道:“臣昨夜正思量着,想请皇上做主,赐臣一桩美事呢……怎么可能派人去做忤逆皇上之事,请皇上明察!”
“哦?什么美事?”
“臣一直仰慕阴家小姐姿容……”刘秀脑筋转得也真是够快,一下就将话题转移,成功的吸引了刘的注意。
“哈哈……朕也早就听闻过那句‘做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佳句了……”看来这小子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嘛,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自己哥哥刚刚被杀,心里却想着美人,朱鲔和李铁那两小子担心的也太多余。
“那不过是为臣一时兴起,不自觉,竟表露了心声。如今,那阴家小姐清名被微臣所染,尚待字闺中,不知皇上可否为微臣赐婚?”刘秀面上现出一丝红晕,虽然此事只是为了麻痹更始帝,让他对自己彻底放松警惕,但也是他长久以来的最大愿望,哪怕用世间的一切去换取阴丽华的一笑,他也愿意。当然,如若不是阴丽华与自己不谋而合的那一封书信,他也不敢确定她对自己是否有意。
“哈哈,这有什么问题,朝会散后,你就等着朕给你下旨赐婚吧……”更始帝大笑起来,没发现李铁铁青的脸色及那说了一半的:“皇上,昨夜之事……”
刘秀转头望向新野方向的天空,暂时抛却痛失兄长的悲痛——妞,这是因为你易容在前,骗得我好苦,差点以为自己喜欢上一个小厮;如今,换我也给你个惊喜……
阴丽华正坐在花园的亭中纳凉,突然觉得耳朵一阵发烫,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一大早,邓晨就飞奔着冲到阴识房中,也不敲门,一脚将门踹开,气喘吁吁地叫道:“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睁着惺松的睡眼,阴识没好气地瞪着邓晨:“好不容易没打仗呢,我已经好久没睡过囫囵觉了好不好?”
“出大事啦!睡什么觉?”才不理阴识的抱怨,邓晨一把将他拖出被窝,递上放在旁边的衣物:“快穿上,我们去见你爹!”
“什么事呀,不会哪里的诸侯又要想当皇上了吧……”阴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说到哪里去了,这次是喜事,刘秀请皇上赐婚,皇上答应啦,我这是赶紧来报喜哪,说不定呆会儿圣旨就到了。”邓晨咧开嘴巴笑得十分灿烂。
“你那么开心干什么,是向我妹妹求亲,又不是跟你求亲……”阴识话没说完立即引来一记暴打。
阴丽华刚刚起床,洗漱完毕,正要去父母房中请安,却见阴识和邓晨一前一后,风一般地略过园门口,唐儿在后面喊道:“邓公子,你们跑那么快干嘛?”
可惜那两人似乎没有听见,唐儿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前往阴陆住处的走廊那头……
“奇怪,小姐,你说那邓公子这么一大早,拉着大少爷往老爷那边跑,是要干什么呀?”唐儿搔着小脑瓜子问道。可别把我家少爷累着了……
“看他们如此匆忙,可能有急事吧。唐儿,我们不是正要前去爹爹房中请安么?”
“对呀,反正我们也要过去,就顺便看看他们倒底在搞什么鬼。”阴丽华一提醒,这小丫头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还未到阴陆房中,远远地,就看见阴识和邓晨笑看着自己,那样子很是讨打。阴也从自己居住的园子走了过来,阴丽华向他打了声招呼,兄妹二人便相携着进了阴陆的厅房。
“你们笑得那么奇怪干嘛?”待阴家三兄妹拜见过阴陆后,唐儿忍不住小声地问站在旁边的邓晨。
“嘿嘿,秘密。说不定就这两天,你就知道了……”邓晨神秘地笑着,脸上写着——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大少爷,你告诉我们啊……”唐儿不理邓晨的奸笑,转身向阴识眨了眨眼睛,阴识的脸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
“那个……皇上他……给刘秀赐婚了!”被唐儿一个媚眼飞得头晕眼花的阴识忍不住“坦白从宽”。
“赐婚?”听到皇上给刘秀赐婚,阴丽华一下子紧张起来,脱口问道:“给谁赐婚?”
“当然是给刘秀啊!”说完,邓晨才反应过来,她问的应该是赐得哪家姑娘与刘秀,坏坏地笑了一下,也不再逗她了:“刘秀与阴家小姐你的大婚!”
意料之中地,两朵朝霞飞上阴丽华的双颊,映在白皙的皮肤上,粉嬾得仿佛清晨那滴着露珠的花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为了疏解失去大哥的悲痛,刘秀借娶亲纳采之名,禀明更始帝后,亲自前往阴府求亲。
按说成亲前一个月,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但刘秀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向岳父阴陆和岳母大人行礼问候后,借口找阴识畅谈,来到后面花园中。
阴识的园子与阴丽华居住的仅一墙之隔,唐儿早得到了消息,飞一般的跑到园中。知道今天刘秀前来求亲,阴丽华正坐在藤萝编成的秋千架下,独自想着心事,心里似被千万头小鹿在乱撞。
唐儿的一阵大呼小叫吓了她一跳,嗔怪地说道:“你这丫头,整日风风火火地,也不知道淑女一点,以后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那婢子就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不过,婢子嫁不嫁得出去倒不要紧,倒是小姐……你的未来夫婿就要到这儿来啦!”唐儿大大咧咧地说着,阴丽华早已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唐儿……我们还是回房中去吧,被人看见多不好。”
阴丽华起身往回廊走去,刚走几步,却不料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一把拉住,接着往后一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娘子……”一个极度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娘子?”阴丽华小声地挣扎,在那人怀中转了个身,双手抵在胸前,抬头却与刘秀俊美的面庞来了个照面。
“成亲之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温热的气息抚过她精致的脸,她感觉全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
“你……被人看见会笑话的……”阴丽华已经娇羞得话也说不太清了,这人平日温文儒雅,怎么此刻竟如此放浪形骸?偏偏自己竟然还十分受用这个怀抱。
“那——到娘子闺房如何?那里应该没有人看见……”刘秀此刻已彻底的成了一个痞子,或许每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都会有无赖的一面。
阴丽华正要开口反对,刚一开口就被一张湿润的唇堵住,她全身一阵颤栗,再也说不出话来。
“或许,娘子是要在这里当众和我亲热?”刘秀坏笑着牵着她的手,向她的闺房走去。
唐儿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呆立在花园中,直到两人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还站着一动不动。
“你这个丫头,在这儿呆立着干什么呢?”阴识的声音传来,唐儿才从恍惚的状态中回到现实。
“大少爷,小姐……她……那个刘秀……他们……”唐儿不知道该怎么启齿了,她该怎么说,难道说刚才刘秀和小姐在走廊中——亲吻?
“他们?别去管他们了,唐儿,我的衣服破了,你到我园中,帮我补补看!”阴识低沉着声音道,刚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天知道,他也想那样对心中的人儿想了好久,只是,唉,那个丫头懵懵懂懂的,似乎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补衣服?”唐儿咕哝着,府里不是有专司织补的绣娘吗?最近这个大少爷真是越来越奇怪,什么事都喜欢指使自己,自己都快变成他的专属丫鬟了,真不知他房里的丫头们是干什么去了?
来到阴识房中,唐儿低头仔细地缝补那件看起来明显被某人用手撕出口子的衣衫,阴识坐在上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纤细的小手上下翻飞,犹豫着要不要像刘秀那样来个“深情一吻”,却听到隔壁园中传来一阵悲恸莫名的哭声,他“呼”地站起来,这是怎么了?听声音怎么那么像刘秀?
唐儿也听到了,她好奇地放下针线,支起耳朵仔细听起来,不错,声音正是从小姐闺房那边传来的,莫不成,刘秀被小姐“欺负”了?哭得如此凄惨,他这是怎么了?
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前去看看,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往门口走去,不料走到门口时又撞到了一起,阴识趁势将唐儿搂在怀中,语气却冷淡地道:“走路也走不好,小心点!撞到本少爷了!”
“对不起,少爷!”被他搂得紧紧的唐儿低声说了句,心里一种莫名的感觉流过。
“走吧!”放开怀中的人儿,阴识率先向门外走去。
来到阴丽华房门外,屋内的哭声已渐渐小了下来,阴识和唐儿将耳朵支在门缝处,只听阴丽华柔声说道:“将军,请节哀!来日方长……”
刘秀呜呜咽咽的答道:“让小姐见笑了!一时想起兄长,实是情难自禁。”
原来是刘秀与阴丽华回到房中后,提起兄长刘縯遇害一事,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的情绪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是以放声悲哭。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以痛哭的方式祭奠自己的兄长。
“我知道……”这个千军万马中冲刺尚且不皱一下眉头的英伟男子,如今在自己面前哭得同泪人一般,阴丽华不由得十分心疼,她轻轻的将刘秀的头揽到自己胸前,任由他小声的啜泣。
为了让更始帝刘玄对自己放心,虽然在兄长去世后一个月就举行婚礼有悖民风,但也算了自己多年来的夙愿,实现“娶妻当得阴丽华”的誓言,刘秀心里还是激动万分。因此,长安城有了一次最为盛大的婚礼,经历战火熏陶的城池也平添了几分喜气。
顶着大红的锦制盖头,只能看到盖头边缘的串串流苏晃动,阴丽华有些不安,有些害怕,就这样嫁为人妇了么?虽说是皇帝赐婚,但相比寻常女子成亲前连夫婿是谁,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情况,自己算是幸运的了,至少知道新郎长得英俊挺拔,并且自己对他也有情意,只是,自己心中怎么会如此忐忑不安……胡思乱想着,洞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唐儿见新姑爷进了洞房,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喜宴还没有完全结束呢,就如此着急,走到阴丽华坐关的床边,嘻笑着说了声:“小姐,新姑爷来了,唐儿也该出去候着了……”
“唐儿……”阴丽华低唤了声,转念想到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只好羞怯地收了声,任唐儿轻笑着走了出去。
朝思暮想的佳人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刘秀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竟连盖头也不记得掀了,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自己的新娘面前,隔着盖头,幻想那盖头下倾国的容颜。
上前轻轻挑开遮住佳人脸庞的红色,只见凤目含羞,面如桃花,真是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轻轻执起那双素白的柔夷,许下一世的诺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见他炽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阴丽华只觉得手足无措,只得娇羞万状地低下头来,这更让刘秀有些情难自禁,轻轻靠近……(此处审略一万字)
烛火摇曳,洞房内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