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了,还好大门旁边有一盏明亮的路灯,让人能感受到一丝光明和温暖,她索性背靠着路灯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猛然想到自已不能就这么傻等,要让里面的人知道她一直在外面,于是她站起身走到门前按了几下门铃。
可是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扒着门缝向里看了看,屋子里有灯光,院子却是黑洞洞的。
夏合欢尽可能地把身子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腿上,两手抱着膝,感觉身体瑟瑟发抖,脸上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头也痛得象要炸开一样。
她有点后悔了,都怪自已一时冲动,也不想想面临的局面。冬夜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路过的人都低着头赶路,可能是赶着回家吃晚饭吧,这才想起自已也没有吃晚饭呢,可是肚子却不感觉到饿,不知道是不是胃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
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头晕晕的,她又拖着越发沉重的双腿去按了两次门铃,里面还是没有反应,这个人也太铁石心肠了吧,她觉得委屈极了,要不离开算了,可是已经等了这么久,她又不甘心放弃。
就这么一直在内心做着思想斗争,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渐渐觉得有点暖和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同时她也感觉自已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大脑好象不是她的一样,她觉得自已就要睡着了。
处理完了所有的工作邮件,季远歌看了看表,眉头微皱了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担忧。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外面那个自称自已嫂嫂的傻丫头,已经在门口等了足足有二个多小时,开始她还不时按一下门铃,他也没有理会,可是这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却没有再来按过门玲,难道是走了?听她的声音象是感冒了,不会被冻坏了吧。
季远歌想到这儿站起身来,眼光望向了门口,他身姿挺拔修长,五官轮廓分明,侧脸被灯光投映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幅线条流畅的剪影。
几秒钟后,突然象是下了决心,他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打开大门,赫然发现夏合欢正歪坐在他家门口的路灯旁,缩成一团,他低吼了一声:“见鬼!”就快速地冲到了她的面前,两手抓住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
他一边摇晃她一边着急地叫:“喂,醒醒,你醒醒,你还好吗?”
夏合欢终于被他晃得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季远歌的脸,脸上蓦得绽开了一个象海棠初绽般柔美清甜的笑容,用低低地、擅抖地声音说:“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随后又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季远歌急忙用手背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那里正滚烫发热,灼得他的手瞬间跳开,他想都没想就拦腰横抱起她,跑到大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走出医院的大门,冷风把他吹得一激灵,他才注意到自已连大衣也没有穿。
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看着车窗外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的街市,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夏合欢刚才那个对他绽开的笑容,那是从心底涌上面庞的,让人亲近的笑脸,自然、真诚没有丝毫的做作和虚伪,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笑容,可以那么纯净和温暖。
对,就是那种温暖的感觉,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会让人的心不自觉的融化。
季远歌起床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院子,院子正中奶奶种下的那颗合欢树,在冬日的暖阳里孤零零地立在那儿,看它现在的样子,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树在夏天开花的时候,会是那么的炫烂夺目,想起小时候一家人坐在开着花的树下吃饭的情景,竟然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的脑子里闪过三个字——夏合欢,这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吧,她的父母一定也是喜欢合欢树,才给她取这样的名字,还真是个倔强固执的人,原来找女朋友一直那么挑剔的远明喜欢的是这一型。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有几个钟头就要去机场了,得找保洁阿姨李大妈去交待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