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合欢听见他的叫声,回过身来,着急地扶住他的胳膊,想帮助他站起来,嘴里一迭连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季远歌没有答话,甩开她扶着他胳膊的手,自己站起身,低着头,抬起左胳膊试着转动肩膀的关节。
“很疼吗,我去拿点跌打药来给你擦一下吧。”夏合欢象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怯怯地站在一旁,歪着头小心地观察着季远歌的表情。
“不用,我没那么娇弱。”季远歌放下了胳膊,语气竟象是在跟谁赌气。
“可是你刚才手都不能撑地了,我还是……”她坚持。
季远歌凶巴巴地转头瞪视着她:“说了不用了。”
他为自已刚才的失态兀自生着闷气,却控制不住地迁怒于她。
“如果需要,随时告诉我,那……,那我先下去了。”夏合欢感觉到了他眼里的怒意,捡起地上的书,准备遛之大吉。
“等等,你是不是还有些事应该告诉我。”季远歌被灯光映得晶亮的眸子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夏合欢脑子转了几秒,才想起他指的应该是下午在福利院的事,她下意识地轻咬住了嘴唇,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索性一咬牙一闭眼说:“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何院长我已经结婚了,所以今天你突然出现,我一时慌乱就假装不认识你了。”夏合欢把下午想好的答案流利地背了出来。
“跟我哥结婚是见不得人的事吗?你为什么还要瞒着何老师,她可跟我说她当你是亲生女儿一样啊。”
季远歌边说边走近夏合欢,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他比她高出近一个头,她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不是的,只是……,只是……”,在与他视线接触的一刹那,夏合欢还是不受控制地结巴起来。
“只是,我跟远明结婚结的很匆忙,没来得及通知她,后来远明又出了事,我不想让何院长替我担心,所以就一直没告诉她。”
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心突突地跳,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但真的说出来,她还是无法做到平心静气。
季远歌将信将疑地看着眼神游移不定的夏合欢,直觉告诉他,她在试图掩饰什么,但她的解释又看似合理,而且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她刻意隐瞒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
扬了扬眉毛,季远歌说:“好,这样也好,那我们就装作互不相识吧,夏—小—姐。”季远歌扯起唇角露出一丝浅笑看向夏合欢,故意把最后的三个字说地慢条斯理。
只是一瞬间而已,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正色道:“还有,我要提醒你,不要告诉董事长,你在福利院见过我,我不想让她知道。”
夏合欢的嘴唇立刻弯成一条优美的弧线:“今晚我还犹豫要不要告诉妈妈呢,后来一想还是经过你的同意再告诉她比较好,所以我没说。”
感觉他相信了她的解释,她的的情绪明显比刚才放松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对了,其实我跟她提过福利院的事,她说想让你以公司的名义给一些考上大学的孩子设立奖学金,她会等我告诉她何院长的意见后,再找你说这件事的。”
“还真象她的风格,做慈善也不会忘了生意。”季远歌轻哼了一声,象是在自嘲般地自言自语。
“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着转身朝楼梯口走去,边走边试着转动着肩膀。
夏合欢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脑子里竟浮现出他刚才摔倒时看她的眼神。
就象初次见到那个高中时她暗恋的男生一样,她又一次体会到了,对一个人脸红心跳的感觉,她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给她那种悸动,因为她一直以为那是专属于初恋和一见钟情的心动。
可是她怎么会对季远歌产生这样的感觉呢,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还浑身发烧,身体象有微弱的电流通过般阵阵发麻,这种来自于身体本能的反应让她更觉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喜欢上象季远歌这样的男子。
他对人那么无理,毒舌,霸道,又难以沟通,跟她理想中那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简直没有一点重合的地方。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她笑着甩了甩头,决定让自已忘掉这种暂时的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