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午后,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地,风吹来了远方瓜果的香甜。好舒服呀!一个肥嘟嘟的三岁小女孩被迫丢下手中的脏兮兮的泥巴,满心不高兴的被妈妈带到邻居姑姑家,去看刚刚掉地的小娃娃。“这是什么?”小女孩指着一团小毯子中露出的类似没蒸好的包子的东东。
“傻孩子,这就是阿姨肚子里的小弟弟呀,你不是一直都叨念着想要的小弟弟吗?”妈妈和床上一脸蜡黄的姑姑都笑了。
小女孩好奇地伸出手指像碰碰这个皱巴巴地小东西。
“别碰,小弟弟还小呢!”妈妈赶紧一把搂过小女孩。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出其不意碰坏了人家新添的“贵重物品”。
“好难看!”小女孩眨眨了黝黑灵动的大眼睛看了看床上的小东西,发表最终观点。
“哈哈哈,小弟弟很好看呀!从没看见那个新生的小宝儿像这孩子这么白净、头发这么黑的。像他爸爸,将来呀准会是个小帅哥!”妈妈笑着说,床上得姑姑更是满脸都写着幸福两字!
小女孩趴在小宝宝头上,睁大双眼猛看这个小东西,真搞不懂妈妈说的,他哪里好看?
这时小宝宝好像睡不舒服,两只好像鸡爪的小手虚空的抓了两下。睁开了双眼,正好跟小女孩来了个对视。
“哎呀!睁眼睛了,睁眼睛了!”不知是高兴地小声嚷嚷着,不知从哪冒出来好几个人围过来,纷纷来观看奇迹…。
“淼淼,这是小弟弟第一次睁开眼睛,他一定是喜欢你哟。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小弟弟呦!”床上得阿姨微笑地说。
小女孩眨眨双眼,有点听不懂。满脑子都是刚刚小东东睁开双眼的样子,还真的有点……。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的缘分从此开始。
1995年5月阴
我十岁,他八岁。
电视里传来樱木花道招牌大笑,两个小鬼头手里捧着奶奶做的“碴条”,一只叫“欢欢”的小狗在不远处浑身紧绷地摇着尾巴巴地看着小主人,希望能够好运气地得到些好吃的。两个小鬼的眼睛却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灌篮高手”一动不动。奶奶微笑着满是皱纹的脸,好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别老看电视,快点吃,吃完了好写作业。”说完,往她的大烟袋锅里添了点烟草,我知道奶奶要躺下抽她的大烟袋了。
小男孩连忙放下碗筷,拿起火柴划着一根给奶奶点着烟袋锅里的旱烟。奶奶吧嗒吧嗒两口。烟袋锅里冒出的青烟画出美丽的曲线像上空飘去。“小宇真乖。快去吃饭吧!”
小男孩乐呵呵的跑回饭桌,趴啦两口又开始盯着电视里耍宝的樱木花道。露出他那口耀眼的白牙傻笑。
“李新宇这个臭小子最会卖乖了,讨厌!”我瞥了一眼这个白白净净傻笑的跟屁虫。这就是我邻居姑姑家的小臭孩,小我两岁。从小就跟在我的后面,我虽然有时不太喜欢他,可是对于姐姐这个称呼却非常满意。而且这个小鬼头非常机灵乖巧,真是让人不喜欢也难呀!
李新宇的爸爸妈妈是自由恋爱,但双方的父母都不同意,理由是他的妈妈比爸爸大三岁,而他的爸爸是俗称的黑社会,但是他爸爸人很好。总是抱着我说“我应该再要个像淼淼这么漂亮的女儿!”不被双方家庭祝福的婚姻过的满艰辛的。他们家里经常飘出饭菜焦糊的味道,还时常冒烟。
我的奶奶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奶奶,身材娇小但却有软乎乎的大肚皮,大大地眼睛闪出亮亮的光,满脸的皱纹有着非常温暖人心的笑容。小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奶奶的大肚皮上听奶奶讲故事。奶奶非常勤快,常常能最短的时间非常多的事情,有着她那个年代特有的韧性,说的少做的多。唯一的爱好就是抽上两口旱烟,是东北那种常见的大烟袋,一根长约80厘米的细杆,一头是黄铜做的像一个小碗儿,用来装烟草;一头是玉质的烟嘴。奶奶说她从十六七岁就开始抽烟袋了。哇!真是老资格烟民了!可是直到奶奶后来因为脑梗过世,其他部位都没什么不舒服,她的肺子也很好,很少听她咳嗽。
我和小宇被奶奶躺着抽烟袋舒服的模样迷惑,有一次趁奶奶在院子忙的时候,偷偷往烟袋锅里装上烟草,也抽了两口。谁知道那呛人的烟味刚吸到嘴里,眼泪和咳嗽就不断来。真是的奶奶怎么会把这么怪味道的东西整天抽的那么舒服,从此我和小宇再也不敢拿奶奶的烟袋玩儿了。
奶奶心肠很好,总是看不了谁有难处,只要自己能帮忙的都会帮忙。她总是说:“人这一辈子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想让人家怎么对你,你先得怎样对人家。”看见小宇妈妈整天手忙脚乱的,奶奶就帮着年轻的母亲做着做那,只要我们家洗衣服,就会把他家的衣服、被褥洗了。而且还给人家缝好了。冬天的时候,小雨爸爸妈妈回来的晚,奶奶会帮着先把炉子烧上。爸爸有时会心疼老母亲,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不让她做那么多事。可是奶奶笑脸撑起了满脸的皱纹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又没费什么事。依然整天忙这忙那,做着那些她自己所谓的小事儿。李新宇更是从小就长在我们家。就像我的亲弟弟。有时他爸爸妈妈回来的晚就干脆住在我们家。我俩趴奶奶的身边,听着奶奶讲一些老掉牙的故事伴着吧嗒吧嗒地抽大烟袋声音,闻着淡淡的旱烟味道、和偶尔假牙磕碰烟袋嘴的声音…。
“咣当!”一声巨响,门开了。伴随着一股汗臭味和一阵热浪,冲进来一个手里抱着篮球满脸汗水抽象画的大男孩。“奶,我饿了!”
“小航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我给你做碴条去。”说着奶奶一边起身,一边往地上敲着烟袋锅。
“噢,我和同学打篮球去了。”大男孩一边说着一边甩飞鞋子和书包,拿着手巾准备洗澡去。
一股刺鼻的汗脚味道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哥!把你的臭鞋扔出去,我们在吃饭耶!”很不辛这个邋遢、臭屁的家伙是大我七岁的亲哥哥——于航。
哥哥扣了扣耳朵,表示他没听见,转身进了洗手间。伴随他的关门声的是一声绝对高亢的女高音“哥~”
小宇一手捏住他的小鼻子,一手小心翼翼拎起媲美毒气弹的臭球鞋往门外走去。这个小跟班有时候也是挺有用的。哎~
我的笨蛋白痴哥哥不比其他人家的哥哥,一点点兄友弟恭的概念都没有。从小不但没有照顾我、让着我。反而处处和我争抢,和我抢厕所、抢零食。还经常霸占准备给我买衣服的钱,借口要买教习题,其实还不是买来一堆没用的球和磁带。他还倒打一耙说如果没有我一切都是他的。那我就说你既然不喜欢我,当初妈生我的时候,你干嘛不拦着。谁知道他晃着脑袋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倒真希望妈生下的是一个蛋,起码还能炒个菜。”我大哭着趴在奶奶软软的肚皮上告状。奶奶却只是象征性地说了说哥哥,毕竟是老太太的大孙子嘛!偏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哎~我有什么办法~
我并不因为大家偏疼哥哥而带有嫉妒心理的诬赖他是笨蛋白痴,这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印象最深刻的是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们大院里的几家合伙在农村买了头笨猪,分了猪肉,还接了半桶猪血准备蒸猪血鸡蛋糕。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特意把桶放在箱子上面,因为那个桶是平常接水用的。午夜时分,哥哥口渴醒来,起身到厨房找水喝,拿起水瓢四处找水桶。睡眼稀松的哥哥找到水桶就直接舀起满满一水瓢,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半水瓢喝了下去,哥哥觉得有点不对,嘴里怎么黏糊糊的,用手背一擦,血淋淋地!
“啊~叮叮咣咣~”全家人都被惊醒,到厨房一看只见哥哥满脸满身的血,水桶水瓢掉了一地,满地的血呀!非常恐怖!哥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门口,门外随即传来一声声呕吐声。我十分不应景地笑了!哈哈哈!哥哥的笨蛋事迹可以说是可歌可泣,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小宇脸红红地洗了手,又回到桌子旁吃饭,显然是闭气太久憋的脸都红了。真不知道臭味能不能熏死人,我赶紧给小宇夹菜“小宇!多吃点!长壮点!”以后还得指望你帮忙处理哥哥的臭鞋,一定得扛住呀!
小宇抬头从我露齿微笑,标准的八颗牙,黝黑的丹凤眼弯成月牙形,眼角一颗褐色的小痣调皮可爱。看了他的笑脸,我的心情也莫名的明朗起来。伸手揉了揉他手感不错的头发。还真可爱,比我那些不会说话的娃娃好玩多了。小宇皮肤白白的,白到甚至可以透过阳光,一双蛮大的黝黑的丹凤眼。小的时候,有一次过年和妈妈去买年货,看见妈妈买年画,我好奇地问,“妈!为什么大家要把李新宇的画像挂墙上,咱家直接把李新宇挂墙上就行了吧!”
“咣当!”又一声巨响!
我刚想抗议让哥哥小一点声。只见姑姑(小宇的妈妈)顶着一双肿的像桃子的眼睛,头发乱蓬蓬的,满脸苍白、嘴唇哆嗦地冲了进来。
“妈~”小宇一脸讶异,声音颤抖。显然也被他妈的新造型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