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有别的反应,延陵澈的眼里满是失望与苦涩“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幸福么?”
“幸福与不幸福该怎么定义呢?”上官媚扬唇轻问。
延陵澈一时语遏,是啊,幸福该怎么定义呢?
车内一时变得格外安静。
到了医院,医生为上官媚做了详细检查,取出子弹包扎好后便提议上官媚先住院观察几天,但却被上官媚一口回绝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里竟带着恐惧与不安,像是在排斥什么东西一样,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延陵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还是听医生的话住院观察吧,万一伤口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我不会住院的!”上官媚突然拔高声音反对了他的提议。
延陵澈皱了皱眉,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你很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了?”
一旁的医生忍不住开口道“可能是失血过多所以脸色苍白吧!”
延陵澈薄唇轻抿,细细的观察她的神色,只觉得她的眼神从未如此不淡定过,那里头有排斥有恐慌还有痛苦。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
“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上官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不想再连累他,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再这样纠缠下去,他会伤的更深。
“猫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回去而已!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万一晕倒了怎么办?而且那些人一定还在找你!”
天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糟糕,他在她心里是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么?为什么她可以跟曾经那样伤害过她的司立昂友好相处却偏偏要冷漠疏离的对待他?
如果可以,他很想剖开她的胸腔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到底有没有情!
“生死有命,我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管了!”
上官媚强迫自己无视掉延陵澈受伤的眼神,硬起心肠说出了这句话,她的手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眼神里与决绝相伴的是隐匿的刻骨的疼痛。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她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的,一定!
她从延陵澈身边走过去,不经意的与理查愤慨的目光相碰撞,她的心微微一颤,于是她越发快步的向外走去。
延陵澈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凉薄“理查,跟着她,不能让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
“少爷,她……”理查很想说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担心她的安危,可是这句话却在延陵澈冷漠的眼神之下中断了。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理查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最终还是不敢违抗延陵澈的意思。
“是,属下这就跟过去!”
……
一直到远离了医院的大门,上官媚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下来,眼神也没那么漂浮了,长出了一口气,医院这种地方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每每涉足这里她都会心有余悸,她还清楚的记得五年前她一身是血的躺在台阶之下,那一天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同时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正当她虚弱的扶着墙壁向前走时,一个身穿黑色套头衫的年轻男子迎面走来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她的肩。
上官媚踉跄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这时那人正好伸出手扶住了她。
“女士,你没事吧!”
上官媚摇了摇头“没事!”
“女士,你脸色很差,我送你去医院吧!”男子善意的说。
“我才从医院出来的!”
“那,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上官媚伸手扶住墙,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没关系,你不用送我,刚才是被你撞了一下没有站稳而已!”
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实在抱歉,不过我想问问女士,你觉得我适合跳爵士么?”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觉得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无缘无故的干嘛这么问一个陌生人,但是当上官媚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意。
“我觉得女人比较适合学爵士!”
男子再次露出一抹很阳光很干净的笑意“我也觉得!”
上官媚对他伸出手“我恐怕真的要麻烦你了,我这个样子可能没有办法一个人回家!”
男子有些伸手扶住她“我很荣幸!”
“你叫真么名字?”
当两个人靠得很近的时候上官媚压低了声音问。
“我代号的是零,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在夫人身边!”
上官媚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但是会不会太打眼,我怕会打草惊蛇!”
“夫人放心,我会暗中保护夫人,不到必要的时候不会轻易出现!”
上官媚侧目看向零“我在酒店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出手?”
零的表情僵了一下,脸上飞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上官媚勾了一下唇“你是想试探我的能力?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做你的直属上司?你应该是绝世培养出来顶级精英吧!”
“夫人,很抱歉!我起初的确有些轻视您!”
“我明白!你不用跟我解释,这样很好!”上官媚发自内心的说着,一个盲目追随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忠诚的。
“谢夫人体谅!”
快临近司家庄园的时候,上官媚便在零的扶持下出了计程车,于是两个人也没有再做太多的交流,只是很客气的说了几句话变散了。
上官媚叹了一口气,东西没有拿到反而受了伤,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迈步朝里头走去,只见老管家正在外面踱步,见她回来了,顿时笑逐颜开。
“您可算回来了,少爷让我在外面等候,您一回来就通知他!”
上官媚眼里浮现出一丝嘲讽,司立昂真的有那么担心她么?怕是不见得吧!
“中途出了点小小的事故,所以拖到这个时候,让管家担心了!”
“您这么说就是折煞我了!”老管家恭敬的道“夫人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上官媚抚了抚额“是有些累了!”
“那请进去休息吧!”
她点了点头,只觉得有些晕眩,但终究是强撑着进了屋。
走进大厅,她就看到姬优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看到她回来,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像是很怕上官媚对她不利似地。
见她这副样子,上官媚冷笑一声,有些厌恶姬优雪的造作。
她甚至没有跟她打招呼就直接向楼上走去。
谁知,那个看起来单纯胆小的女人居然出声叫住了她。
“上官夫人,等等!”
上官媚转过身,对她笑了一下“姬小姐,有什么事吗?”
姬优雪单腿跳到她跟前,双眸含泪的看着上官媚“上官夫人,你已经结婚了是不是!”
上官媚双手环胸看着她一语不发。
“你都已经有了孩子,能不能请你……请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有些不太耐烦的问。
姬优雪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变了脸色“我……我想请你远离阿昂,我只有他了,你不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他!”
上官媚突然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我结婚了有了孩子,这些你既然清楚,就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我跟你的阿昂有什么关系?我们怎么了?”
她盯着姬优雪的那双眼睛,原来当初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她成了替代品!
“上官夫人……我只是……”
“行了,我知道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请你放心,我没有任何不良企图,我更加不是那么不自爱的人,我是有家庭的!不过姬小姐,你真的觉得我有要抢他的想法么?如果我真的想抢他,何必等到五年之后?如果我真的有心要抢他,你觉得以我的条件,会很困难吗?”
她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姬优雪任何反驳的机会。
说完,她就转身踏上一级阶梯。
姬优雪心中一急,伸手就去拉上官媚的手,上官媚眉心一皱下意识的甩开,只听见姬优雪惊叫一声摔在地上。
“啊!好痛!”
上官媚迅速转身刚要去扶她,只见一个人飞快的跑过来,抢先一步将姬优雪抱了起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立昂。
“上官媚,她的腿骨折了!”
司立昂的声音很冷,带着一种控诉与指责。
上官媚攒紧了手指,冷哼一声“骨折!如果她被车撞死了,我说不定还会同情她一场去祭拜一下!”
骨折怎么了?比起她所当年所受的苦,这算什么?
上官媚不自觉的抚上自己受伤的手臂,裂开的伤口流出了血,已经渐渐将白色的外套都染红了。
司立昂的眼神落到她的手臂上,绿眸里浮现出惊慌与担忧。
“你的手……”
上官媚没有看他,而是紧盯着躺在司立昂怀里的女人。
“但愿你能够伪装得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