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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队轻甲护卫也迅速的开始盘查等候的人群,放行进出的各路人马,每天的例行工作依旧平静的开展。护卫领头抬眸环顾之间见到了熟人,难得放下严肃紧绷的嘴角,微笑的打招呼:“徐老!又要送菜进宫啊?”

一身着灰色麻布衣头发花白的老者闻声而望,见到护卫也松松一笑道:“是啊,我种的菜都给宫里定下了,除了宫里也没地儿送啊。”半是玩笑,却也听得出老者话里的自豪。

“瞧您老得意的。”护卫队长于进边说边帮徐老头亲自检查菜篓,徐老的两个儿子推着一车的菜,满面恭敬的等候检查。不一会儿,于进大手一挥:“好了,进城吧!”

“谢谢于队长!”

木质推车随着人流往门里行去,徐老一家泛着淳朴的笑容进行着他们平凡的日子。

这时,走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子快走几步,满脸好奇的朝徐老搭话:“老爷子,您这是要往宫里去哦?”

徐老看两人半新不旧的长衫,像是书生模样,面相也老实,方才回话:“是啊,我是宫里特许的菜农,隔段时间就要往宫里送菜的。”顿了顿,复而问道:“两位不是京城人吧?”

“我们兄弟两人是第一次来京城,准备投靠亲戚,想在京城谋生。”年纪稍大些的说道,不大的眼里有着些许期待,毕竟若能在京城里定居,也是这些小户人家的期许。

徐老笑笑,也不接话,他的两个儿子更是话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这时那年轻些的男子忽然低声问道:“老爷子经常进宫,那街坊巷里传的,就是皇上宠皇后宠到天上的那些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呀?”瞅着徐老的眼神透着满满的好奇,毕竟年轻,孩子心性重,最是好奇这些传闻,那些个说书的,说皇上的事儿说的可带劲儿了。

徐老楞了一下,没立即回答,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头的不可思议显而易见,半晌儿才漫不经心的朝两人说道:“虽没说书的说得那么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神秘一笑,有道:“皇家的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最好不要探听,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少说少错。”话落,朝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加快了步伐,与那兄弟二人拉开了距离,他们可是赶着办事的。

被故意撂下的两人也不在意,打听到了些皇室秘闻的皮毛也甚是开心,自从皇帝立后以来,坊间的各种传闻就不绝于耳,毕竟皇帝的一纸诏书太过惊人,使得整个王朝的人,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关注着只有一皇一后的宫廷秘闱。

——

于此同时,巍峨磅礴的皇宫中,忙碌的一天也拉开帷幕。

蟠龙殿,当今圣上睿武皇帝宗晋鸿的寝殿内,十数名鹅黄宫装的貌美宫女手端洗漱用品与衣物,小心的伺候一名昂藏男子洗漱穿戴。

在两名巧手宫女的帮助下,男子穿好了繁复隆重的金色龙袍,正待宫女为他梳头束发,一会儿他便要上朝去。印在铜镜中的男子面貌俊美不凡,二十五六的年纪,肤色白皙,眉宇间的冷冽霸气让人心生畏惧,修长剑眉下的一双狭长冷眸泛着点点寒意与冷酷,世间鲜少有人敢于这双眸子对视,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无不显示着男子冰冷无情的残酷性子。

在世间盛传宗晋鸿专情废后宫之前,他是冷血残暴的最佳代言人。

十数位宫女在做事时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举手投足间满是心惊胆颤的小心翼翼,血淋淋的教训就发生在昨天清晨,只因一位宫女的疏忽,没拿稳的茶杯磕在桌上,发出的声响惊醒了还在熟睡的皇后娘娘,皇上见到皇后被打扰睡眠而簇起的秀眉,当下狂怒,将当时伺候的一十五位宫女全都拖出去杖毙,施刑时的惨叫声吓的好些胆小的宫女太监面色惨白,那些血肉模糊的尸身被拖出宫时,更是让见者腿软,夜里噩梦连连。

她们这批人被选进蟠龙殿当差,做事说话都十二万分小心,大气儿都不敢喘,就怕跟之前的宫女一样下场,性命说丢就丢。蟠龙殿隔三差五的新招太监宫女,可见这主子有多难伺候,她们这些奴才都是拿命在当差。

在宫女如履薄冰的伺候下,宗晋鸿穿戴妥当,挥退了左右,只留下内侍总管刘德庸,放轻脚步走至床榻前,宗晋鸿看着床上惬意的美人微微勾起嘴角,默默的凝视,素来冷残的眼神竟柔情点点,金碧辉煌的寝殿内极其安静,细听之下都可听到龙榻上熟睡之人的浅浅呼吸声。

“皇上,可是去早朝了?”极轻的问话在宗晋鸿身后响起,刘德庸提着一颗心胆怯的询问着,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总觉得自己的心一直颤颤的像随时要停摆,眼看早朝的时辰已到,而皇上却还是看着皇后睡颜不动,才抖着胆子上前打扰,皇上向来不喜耽误国事。

眼眸终于从美人身上挪开,淡淡瞥了眼惶惶不安的贴身内侍,眼里哪还剩半点柔情,冷冽寒意将刘德庸看的头皮发麻,直直跪了下去,深怕皇上不满他的多事将他砍了。

宗晋鸿伸手为皇后掖好被角,才缓缓步出床榻,薄唇冷冷突出两个字:“上朝!”便迈开大步走出寝殿。

听闻这两个字的刘德庸如获大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跟上宗晋鸿的脚步。

待两人离开后不一会儿,龙榻上的人也幽幽转醒,张开的明眸如容纳万千星光,明媚灵动,大眼还带着初醒的迷蒙,缓缓眨了眨,盯着华丽的金色帐顶发呆,眼底一缕悲戚流淌而出,又梦到了,她的两个孩子,在梦里朝她甜糯的喊着娘亲。如果他们能平安降生,最大的那个,是到了能说话的年纪了,可惜,她没能护住他们。

姬千瑶忽然抬手狠狠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她不喜欢眼里酸涩的感觉,说好了不再软弱的,说好了要坚强的活下去,将害她的人全都拖进地狱!

平息好自己的情绪,千瑶放下手时,眼里只剩冰冷,淡漠的扫了眼空旷的寝殿,这时候他去上朝了,梦境带给她的糟糕心情无处发泄,懒懒坐起身子,伸脚就将旁边属于宗晋鸿的枕头、被子都给踹下了床。朝外间喊道:“来人。”声线清脆,宛如百灵娇鸣。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许佑闻声立即推门而入,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宇间却极其稳重,他是刘德庸内务总管亲自挑选来伺候皇后娘娘的,打点皇后的一切事宜。快步走到床前,立在垂地的薄纱帷幔外,恭敬的弯腰行礼:“娘娘万安,可是要起了?”

“嗯,找人帮我更衣吧。”垂头坐在宽大的龙床上,千瑶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动都不想动,只是等着宫女帮她梳洗打扮。

许佑听见皇后闷闷的声音,心下便知晓今日皇后心情不佳,暗暗提醒自己小心伺候,低声回了声“是”,就匆匆跑出去喊人进来。

宫女们捧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鱼贯而入,待挽起帷幔瞧见床前地上散落的东西时,脸色微变,偷眼看着一旁的许佑,这皇上的东西明显是被皇后扫下来的,但毕竟是皇上的东西,皇后是否太过不敬?这一地的东西要不要收拾啊?她们踩着了会不会被砍掉腿?眼神千转百回的,她们第一天当差,很多情况都不晓得如何处理。

许诺暗暗叹口气,这人换得太勤快,在蟠龙殿伺候的要点重点就必须一遍一遍的讲,熟练的奴才养都养不熟,好不容易养熟一批吧,没两日就给杖毙了,认命的提点道:“还不快过来伺候娘娘更衣?!东西收拾到一边放着去。”

这种场景许佑见多了,早就习惯了,皇后一不高兴扔皇上的东西那是常事,有时火气大往皇上身上直接踹几脚都是常有的情况,这些小宫女一惊一乍的,到时管不住自己的眼和嘴,肯定得出事。狠狠瞪了眼还在朝他使眼色询问的两个宫女,自己不要命就罢了,可别拖他下水,看来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胆子不小的宫女。

这时千瑶刚好洗完脸,许佑抓住机会把那两个没脑子的宫女指使出去,让她们倒洗脸水并去传膳。自己则亲自为皇后挑选衣衫配饰,这位祖宗今天心情欠佳,他可不放心让新手做事。捧着一套蓝底银线刺绣的暗花云锦宫装,给千瑶过目,见她微微颔首,立马令两位宫女为她着装,广袖翩翩,束腰纤细,精致繁复的拖地长裙称得千瑶更显娇媚妖娆,在蓝色云锦布料上浮绣的银线莲花,随着步履摇曳生姿,银蓝两色凸显了一分清冷高贵,千瑶本就清丽绝艳的脸庞更是泛起孤傲之色,坐在偌大的梳妆台前,让宫女简单的挽了个随云髻,一旁许佑机灵的从几箱首饰盒中挑出两只蝴蝶白玉簪为千瑶别如发际,又取出一条额饰,小小一颗花型蓝宝石花钿,小巧细致,由一根银色链子串着,极配这身宫装,小心的固定在千瑶额前。一切打扮妥当,一位绝世佳人亭亭玉立,可惜,眉宇间悲戚与冷寒凝聚,让人望而生畏。

“娘娘,早膳已备妥,移驾至前厅用膳吧。”许佑依旧恭敬的低头弯腰,做尽一个奴才的本分,轻声提醒主子。

“走吧。”千瑶冷漠的越过许佑,款款而行,走出寝殿。对于这些人,千瑶都提不起好感,不过是那个男人安排来监视她的人,对于他的一切,她都充满厌恶。

红木雕花圆桌,放满了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早点,施施然坐下,对于满桌的东西提不起半点食欲,让许佑盛了半碗清粥,就着些许酱菜草草解决了早膳。

由于如今整个后宫空置,原本嫔妃的请安之事自是没有了,千瑶也落的个清静,还有一位太后,不过与千瑶两看相厌,互不对盘,宗晋鸿自然免去了千瑶请安的任务,后宫两位最大的女主子平日里都不往来。皇帝的弟妹也住在宫中,大都年幼,也不敢随意打扰皇后,那些年长的基本都在夺位之争中丧命,个别留下一命的也被皇帝打发去封地了。

一大早闲来无事,千瑶拿了本闲话集来到蟠龙殿侧边的秋云水榭打发时间,这秋云水榭是宗晋鸿特意为千瑶建造避暑的,精致小巧的重檐小楼凌空架于湖水之上,人工开凿的湖中荷花摇曳,处在水榭中,凉风习习清爽宜人,在这酷暑时节极为舒适,千瑶半躺在窗前的贵妃椅上,闲适的看书品茶,抬首望着窗外碧蓝天空,云卷云舒如此自由惬意,不禁想起了当年随着宗晋鸿并肩而战的日子,也是同样的天空,当时自己深信他们会白首到老,相信那个男人编造的谎言,信到把两个孩子的命都填进去了……深叹了口气,本想随着孩子一起去了,奈何要把她拉回来,活在这无尽的心痛与恨意中,她觉得很累。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唱喏,打断了千瑶万千愁绪,垂眸敛起思绪,再抬眼便看到了那抹明黄的昂藏身影大步而来,千瑶没起身,淡淡的瞅了眼便自顾看书去了。

宗晋鸿刚下朝,连朝服都未换下,走近千瑶见她不搭理自己也不在意,径自挨着她挤坐在贵妃椅上,开口问道:“早膳没好好吃,饿不饿?要不要御膳房准备些点心?”许佑早就向他告知了千瑶的一举一动,就那么小半碗清粥,怎么够?

翻个身背对着他,千瑶不大愿意对着宗晋鸿,淡漠开口:“不用,吃不下。”

“听说醒来就心情不佳?”宗晋鸿伸手握上千瑶的纤手,从背后拥着她,既然她不待见他,那他更要主动些,不理会千瑶的挣扎,有力的双臂牢牢锁住怀里的人儿,顺势也躺了下来。“又做噩梦了?”低沉的嗓音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极想抚平怀中人的伤痛,她的噩梦是他造成的,每次看她惊醒时悲痛难当的样子,他都恨不得剐自己两刀。

千瑶僵了身子,宗晋鸿惑人的嗓音非但没有安抚到她,反而将她本就低落的心情激得更为糟糕。“滚开!最没资格跟我说这话的就是你!”冷冽的低吼着。“现在别让我看见你。”火大的拿手肘顶开身后宽阔结实的胸膛,千瑶愤愤坐起身。

怕千瑶用力过猛伤到自己,宗晋鸿无奈的放开手。“瑶儿,别气,不开心打我出气。”冷俊的面容满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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