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都到齐了,冯玉就请了众人都去西山看花魁去。
南国的读书人,都那样的臭脾气,视金钱如粪土、视美人值千金。虽然这话有点问题,是吧?
卢安生长得还周正,自然是想去的。拉着马葭,兴致冲冲地去了。阿黄倒是怎么都不肯去,说伤还没好,就不去了。
等阿黄走了以后,冯玉调笑说,沈青画不如就兔子吃了窝边草,不好色的男人少,沈青画若是从了阿黄,倒也是不错。
沈青画想了想,好像也是。不过,阿黄有喜欢的人吧?虽然沈青画是没发现阿黄喜欢的是谁,不过她就是可以感觉到,阿黄心里,住着一个女人。更何况,阿黄昨天还因为她赖着不走生气的呢!
那一年的选花魁,沈青画一直都记得。
刚到西山,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屋顶、树上、栏杆,通通都是人。原因自然是因为,“废后”抚琴。皇上看好的女人,这女人还拒绝了皇上!有才有貌、有胆有识!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趋之若鹜?更何况,是皇上颁了圣旨,让这女人来“尝够男人的滋味”的,身为天子的臣民,哪敢不从?是不?
反正冯玉这么说的时候,沈青画挺鄙视的——好歹少爷你不算是“男人”吧?
选花魁的地方,是在花街的牌坊前。第一轮是样貌。花魁嘛,甭管你才艺如何,得先漂亮,艳冠群芳才行。不过倒是奇了怪了,雅芳阁的头牌竟然没来。
冯玉自然又是知道的,说雅芳阁传了消息出来,今晚花魁,必定是抚琴夺冠,她们就不来了,免得自家毁了招牌。
沈青画只道这雅芳阁的头牌,是在世女诸葛?了不起,了不起!
第一轮结束,姑娘们都去换衣服去了,人群的热度也稍稍降了降,沈青画就看见了小黑!
沈青画的位子,是冯玉让人占的。吏部侍郎真的非常会管教儿子,占的位子,不是正中,偏一点,不过视野也是相当地好!而且,冯玉让人提前三天就来占位子了,日夜轮流守着,这大理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人好意思去抢这不是正中的位子。这才是低调的奢华啊!
但是,小黑坐的是哪里!居然是秦王府占的雅座!正好是二楼的雅间!几乎和选花魁的高台一齐,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那简直就是帝王席位啊!而且,那雅座里,居然就小黑一人!太奢侈了!秦王呢?就任由一养兔子、卖兔子的商贾,占了他的雅间?难不成小黑卖的是兔子精?
小黑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头一转,就看见了沈青画,笑眯眯地招了招手。沈青画头一扭,盯着正在耍杂技的高台。
卢安生问沈青画,谁啊。
卖兔子的。
卢安生不信地看了看小黑,目光在小黑周围溜达溜达,就猜到了小黑的身份,若无其事地,同样将目光落到杂耍节目上。
小黑倒是不知道卢安生这号人物,刚见着卢安生眼睛一亮,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居然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
小黑也算是瞎了一回眼,和沈青画一起的,是冯玉、马葭、卢安生,卢安生是知道了小黑的身份,但是装作不知道,这是胆子够肥;可是冯玉和马葭两人,也都知道了小黑的身份了。冯玉是吏部侍郎的儿子,见过小黑也不稀奇;关键是马葭,只是状似不经意转了下头,就猜到了小黑的身份,真是一个可怕的读书人。
马葭才高八斗,却因为样貌,而被朝廷如此排挤,这世上,也不过“以貌取人”四个字。
选花魁的第一轮,在沈青画一阵大惊小怪的“哦哦哦——美人哦——”的声音里展开。沈青画和周围的猥琐大叔一样,捻着花生去了皮,丢进嘴里吃得喷香。半晌,想起还有点脆骨没吃完,从怀里掏出来嚼着。
卢安生也喜欢吃脆骨,毛手溜过来想摸上两根,被沈青画一巴掌拍了过去,立着眉毛,说卢安生居然跟女人抢东西吃。
那头的冯玉见着两人闹腾,探头过来问怎么了,沈青画还没说,冯玉就瞧见了脆骨,也不嫌油,抬手抓了一把。沈青画倒是没说话,而且,不仅没说话,还脸红了!
夹在沈青画和冯玉之间的马葭,憋得身子一抖一抖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冯玉啃了两口,翘着二郎腿,抖了抖,感慨说阿黄的手艺真是不错,又香又辣,刚刚好。
沈青画红着脸,说那是。
沈青画和冯玉的事情,卢安生没看明白。挤眉弄眼地问马葭,马葭只当没看见,抓了把瓜子,慢慢地嗑。
其实,卢安生来看这选花魁,完全是多余,因为视力不好,卢安生看见的,只有一团团花花绿绿的东西,在台上呼啦啦呼啦啦的。那些个美人脸,根本就看不见。不过,矮人看戏么,就看个热闹。
沈青画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溜到墙边,在赌坊里买了抚琴赢。一出来就看见苏三!那大眼睛高鼻子,诶呦!真应该跟冯玉搁在一起。想到冯玉,沈青画心里疙瘩又冒出来了——凭什么啊!冯玉人又不是天生的,凭什么上次跪着你了?
于是沈青画就把人给带到墙根下去蹲着了……
苏三是儒生袍子,前后摆长得很,蹲着就拖地,苏三有些嫌脏,前后兜着自己的衣摆。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这个造型,真心不怎么美观。
沈青画心里乐得直拍手,面上却含羞带怯,拽着苏三的袖子,问昨天的事情,怎么说的?
苏三索性就把前后衣摆系在一起,空出手来。却不答沈青画的问题。反问,沈青画是跟谁一起来的。
苏三这么问,可不就是猜到,沈青画是跟马葭和冯玉一起来的,如果沈青画回了,苏三小腿这么一跨,马葭和冯玉免不得再跪一次!而且,还要带个卢安生!沈青画心里那个骂娘,把苏三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说自己是来等苏三的。
苏三笑了,说订了楼上的位子,请沈青画去坐一坐。
沈青画问都谁,苏三说是几个商行老板家儿子。苏三的玉手,往沈青画的小爪子上一握,沈青画就没辙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这白嫩鲜滑的小豆腐,就被占便宜了!
走了两步,苏三突然甩开手,赧然:“抱歉,忘了你是女人了。”
沈青画只能再次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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