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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画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宫里,人性就是这么泯灭的?

  沈青画入主承德宫的那天晚上,正好是南国第一场雪,细细的雪花,轻轻地落在地上,转瞬消逝。

  沈青画就想起了阿黄。

  这是沈青画第一次真正地想念阿黄,相思入骨的感觉,就像是荆棘,满满爬上心头。

  沈青画明白,如今她进了宫,她和阿黄,就连结果,都会成为奢望。

  过几日,就是皇后封授大典了么?

  沈青画突然想起以前,和阿黄一起去洱海边跑马。现在想来,阳光下的阿黄,才是她想要的。只是那个时候,懵懂不知,如今错过了,一入宫门,如何退却?

  沈青画觉得是自己太笨,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阿黄才是她想要的?她现在被困在宫中,阿黄却在外面逍遥快活,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青画这晚,失眠了。

  不是因为不习惯,不是因为太激动,而是因为爬墙的时候,闪了腰!

  御林军冲进来的时候,沈青画正四仰八叉,躺在花园里,一动不动。

  沈青画看见站在最前面的御林军统领,登时泪水狂飙。

  “杜虎!救命啊!”

  两名侍卫将沈青画架起来,送进宫里的时候,已经惊动了整个承德宫的宫女太监。

  众目睽睽之下,沈青画抓着杜虎的手腕,死活都不肯松手。

  “杜虎,你会推拿的吧!给我推一下,疼死了!本宫命你推一下!”

  “微臣……”杜虎是会推拿,练武的,这点手法还是有的。

  杜虎的外号叫“神之手”,宫里的侍卫兄弟有扭着腰腿的,都找杜虎。可是皇后的玉体,他怎么能碰?

  沈青画觉得,一定是扭了腰,已经疼得快抽筋了,因此愤而疾呼。

  “你就当是个尸体,赶紧的啊!疼死本宫宫宫了……”

  皇命难违,杜虎只得将佩刀搁在地上,上前弯腰

  “请娘娘恕罪。”

  然后拇指顺着沈青画的脊梁骨,慢慢地摸索,直到沈青画“嗷”的一声鬼叫。

  “呜呜,杜统领,能稍微轻点么?”

  下面跪着的御林军,本就憋笑憋得辛苦,如今被沈青画这一嗓子嚎得,都抖着肩膀偷笑。

  这沈青画安顿了,自然还是要问一下从墙上摔下来的缘由的。

  “倒是不知,皇后娘娘怎么摔着腰的?”

  沈青画叹口气,幽幽地来了一句。

  “本宫看见那墙头上,有只鸡。”

  还是只三黄鸡,用来做香酥鸡最合适。

  鸡?在墙头上?鸡怎么会飞上墙头?杜虎明知沈青画说谎,也不追问。

  这皇宫里的主子怎么说,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怎么听。

  趁着沈青画没注意,杜虎帮沈青画推了几下,疼得沈青画直掉眼泪。

  杜虎离开之后,沈青画也没有传御医,让宫女伺候着换了衣服,“嗷嗷嘶嘶”了好一阵,终于躺下,等到天快亮了才睡着。醒来的时候,腰已经不疼了。

  沈青画撑撑腰,觉得杜虎这个“神之手”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得给杜虎包个大元宝。

  承德宫是皇后的宫殿,自然有不少人来拜见,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沈青画不喜欢有人进出,所以自己搬到后殿去了,宫女太监都在卡墙外候着。

  所以,没有闲人的院里,沈青画站在阳光下,恋恋不舍地摸着腰,仰头看着昨晚摔下来的墙头,正感慨连生活都寂寞了的时候,门外,蜀江公公的声音响起。

  “国师求见——”

  这是沈青画第一次见国师,一打照面,沈青画仿佛置身赌场,耳边全都是摇骰子的声音,甚是悦耳。而国师,则听见了千瓣莲花,窸窸窣窣盛开的声音。

  这初共鸣,不错。

  沈青画眯了眯眼睛,决定对国师抱有好感。

  国师是来跟沈青画商量,过几日的封授,顺便祈福的事情。

  国师是个美人,不过就算是个美人,在沈青画眼里也是个大叔,三十多岁了,眼神迷离得很。

  沈青画很不看好圣叹,虽然长得一副温润的样子,可不管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

  圣叹是谁?哦,忘记说了,圣叹啊,就是南国的国师。

  要说,同样是国师,为什么苏三就能闷骚,国师就这么从里到外的实心眼呢?

  每天沈青画捏着三个骰子,穿着男人的衣服,背着手,在宫里溜达,找人堵两把,完全一副不成体统的样子。

  圣叹就温润地跟在沈青画身后,犹如修竹一般挺拔,直挺挺地,跟在沈青画背后,就这么直挺挺地……

  沈青画当然不乐意!谁乐意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身后站着个背后灵?沈青画觉得不自在。

  沈青画就跟着御膳房采买蔬菜的牛车,滴溜溜地出了宫,去了妓院。

  要说大理妓院里的姑娘,模样并非全国最好,但是人文素养,倒是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歌舞笛箫、吃喝拉撒无一不会。刚才说错什么?没有吧?

  沈青画坐在妓院的后院里,磨磨唧唧地吃从御厨那里弄来的炸脆骨。

  进宫之前,阿黄说,过几天就去找她,这都过去九天了,若是今晚阿黄再不进宫找她,那就失信了,变成“过几几天”了。而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阿黄会不会带礼物来。

  其实后来,沈青画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地想阿黄,可能是因为,宫里的御厨做的炸脆骨,没有阿黄做的好吃,而且宫里的御厨,也不会做香酥鸡。

  沈青画想着阿黄,拿刚抓过脆骨的油手,去摸身边小姑娘的手。突然墙头上爆出一声怒吼。

  “放手!”

  只见墙头上,绝美飘逸的身形,凌然出尘的仙姿,如隔世莲花的容颜,倏然落地时震起的滚滚红尘,都让沈青画——身边的小姑娘心动不已。

  小姑娘一把推开沈青画啃着脆骨的腮帮子,梨花带雨地扑进圣叹老头子广阔的胸怀,泪眼朦胧。

  “仙人,您是来带奴家脱离苦海的么?”

  仙人点头。

  圣叹当然不是来找小姑娘的。

  礼貌地请小姑娘让开之后,圣叹将沈青画这个祸害,从妓院的大门推了出去,蹙眉指正沈青画:“明天要预言,圣女怎可逛窑子!”

------题外话------

  姒锦的新文《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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