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画喝得有些高,所以嗓门大了点,小黑吓得手一抖,酒杯“咯啷”一声掉到盘子里,骨碌碌滚到桌边,摔了下去,很清脆的“啪”的一声。
“你干么什么呢?”
沈青画挠头。
“你不是要拿太后的事情,处置我吗?不然你真打算,跟我上床?”
小黑顿时醒悟过来,这才是沈青画,是个痞子、混混、流氓、永远都吊儿郎当的女人!亏他刚才还在想,要不要睡在外间,毕竟沈青画是他的……
门外乐悠悠会错了意,以为皇上是要离开,打了帘子进去,却见小黑还端坐着,沈青画正脸红红地往被窝里钻,就剩下一个小屁股,扭来扭去,很快就淹没在被子里。
“你快点走吧,顺便去看看太后,我睡了。”说着,伸出小手,摆了摆缩了回去,念叨着一句,“有点冷啊。”
帝后成亲的当天,皇上夜宿御书房。
底下的官员,都到宫里打探消息,据说是今早上,太后去承德宫的时候,皇后把太后气得病倒了!这样的皇后,可不贤德啊!
原本以为,裴相的人,当了圣女,又是皇后,可不就得权倾朝野,没想到,这第一天,皇后就守了空房,看样子裴相这棵大树,也不是太牢靠。
百官猜了三天,皇上都没有再踏进过承德宫,直到第四天上朝,皇上的脸色都不太好。有些心急的官员,就开始重新站队了。
结果刚下朝,皇上就摆驾承德宫去了。众臣伸长脖子看着呢,结果还不到小半个时辰,皇后又和皇上吵起来了!
消息刚传出去,就又听宫里人说,皇上给皇后,送了点心过去。
这一条条消息送出来,将各个大臣,慌了阵脚的不少,举棋不定——
究竟是帝后之间的私人感情问题,还是皇上做给裴相看的?
愁得朝臣们,头发胡子都掉了好大一把。
沈青画趴在承德宫里,觉得没什么意思——
满朝文武怎么样,不关她啥事,可今儿个,是年三十呢!
往年的年三十,她都是跟阿黄过的。除夕除夕……
沈青画看着宫女太监忙着贴对联,贴窗花,心里闹腾。
今个除夕,明天就是皇上宴请文武百官的日子。明天,苏三会进宫的吧?那冯玉这个嫡长子,应该也会跟着吏部侍郎进宫的,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绕进来,看看她这个孤苦伶仃的苦情女,唉——
正叹气,冯玉就进来了,一身蓝色儒生袍,手里拎着个鸟笼,一路“啾啾啾”的,人鸟对唱,相当悦耳。沈青画听着,就如同天籁,一个激灵就从榻上蹦达起来,震得头上的桃花簪金丝花蕊直颤。
“玉公子,快进来,外面冷的慌!”
冯玉愣了一下,看了看屋檐上的一层薄雪,再看看大开的门窗,才不会相信,沈青画觉得有多冷。
刚进屋子,沈青画就伸手接过鸟笼,眉开眼笑。
“这是马葭的画眉是不是?他让你带进来的?”
鸟笼里的画眉雄赳赳气昂昂地叫了两声:就是我!就是我!
冯玉还没落座,就见沈青画巴巴地望着,实在是受不了,从袖子里掏出好几个红包来。
“他们给你的。”
沈青画数了数,怎么多了一个?
“那是马葭的娘亲给你的,说马葭自打认识你之后,变了很多,特地给你包了个大红包。”
沈青画打开一个个看了,卢安生这人,真是小气,居然打了欠条!
“安生他是不是钱不够用?”
卢安生也不是没钱,可就是,不管多少钱,都没了影子。卢安生不赌也不嫖,银子哪去了,谁都不知道。卢安生这人,也不客气,反正没钱了,就去冯玉家,或者是铺子里,凑合着住。
沈青画想,莫不是卢安生都把银子,拿去换谁的墨宝了吧?
“谁管他!”冯玉掂了掂手,让沈青画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小爷我这进宫一趟,不容易,这年底,进宫来打点的人多,苏三都没进得来!”
正巧前几日从皇上那里赢了不少金叶子,沈青画拿红包包了,劝交给冯玉。
冯玉数着金叶子,颇为满意,开口送了个消息给沈青画。
“我进宫的时候看见苏家当家的,苏翰辰,进宫来了。听说,苏坠儿病了,苏家别人都不愿来,就只有他来看看。”
苏坠儿病了?
沈青画看着又开始飘雪的天空,院里光秃秃的梧桐树,枝桠都迎着天空。
……
除夕,皇上会和所有的美人一同观赏歌舞。到时候,就是诸位美人,献技讨皇上欢心的时候了。
当然,这种事情,和沈青画没什么关系。
说到讨欢心,沈青画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
前一阵子,沈青画躲国师的时候,跑进一小林子里,见本来应该忙着政务的小黑,和贤妃林不换,在猎猎西风里比试。
嚯嚯!那可是真刀真枪地比试啊,也不怕贤妃是什么刺客伪装的。比武的过程,看得沈青画脸红心跳的——那叫一个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沈青画还亲眼瞧见小黑捉着贤妃的小手,狂吃豆腐!凑着贤妃白嫩的脖子就亲了下去!逼得人堂堂女将,红着脸,摔了剑,临阵脱逃了!
以前沈青画还真就没有见过这么个如狼似虎的小黑!
后来沈青画还特地去跟乐悠悠打听了,确定小黑没翻贤妃的牌子。
那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而且,还在那么隐秘的林子幽会?都已经是正式的夫妻了,还来这招,是为了情调?
不是沈青画瞧不起贤妃,而是贤妃,确实不是,那种会风花雪月的人吧?
沈青画到场的时候,小黑还没到,沈青画就去看贤妃。却不想,贤妃却好似躲着什么人一般,安静得好似丽妃羊氏一般,尽量不去引人注意。
沈青画心头一喜,一步三颠,幸灾乐祸地想,原来贤妃对小黑有些忌讳啊,那就不知道今晚,小黑会翻谁的牌子。
沈青画边想,边往自己位子上走,见太后黑着个脸,也就不想上去贴冷屁股了,索性也不去行礼,就这么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太后的那个脸黑啊!黑得好似锅底灰啊!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低头不语。
沈青画瞟了眼太后那黑脸。
“太后对本宫有意见?”
这后宫,虽然有太后,但是现在的凤印,可是在沈青画手里。
“哀家倒是不知道,皇后可以不用向太后行礼。”
“太后您现在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