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略作沉吟,再抬头的时候,眉眼捎带几分愁绪:“往日太后为宫中的事情劳心劳力,如今为了皇上、为了南国,去佛堂念经,臣妾觉得,还是不去打扰太后为好。”眼角自有喜气。
“既如此,你就这么办吧。”
淑妃满心欢喜。
沈青画一个人坐在后殿里,看着密密麻麻的春宴单子,心知这朝廷的争斗,在后宫也可见一斑。
叶氏这是打算放弃太后,培植淑妃?
这也是小黑希望的吧?太后在后宫,与朝中大臣牵扯过多,如今打发去了佛堂,让淑妃成为叶氏的棋子。这新旧棋子替换,内部总是有些争斗的,这次被调离京城的叶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支持太后的。
沈青画庆幸自己不眷恋这皇后之位,否则,如妃、淑妃、贤妃……这后宫里,就没有安稳日子。只是太后那边,叶氏真的打算放弃?淑妃真的能独挡一面?
沈青画捧着小黄书发呆,不知道神游到何方。一条黑影无声地落下:“主子,事情都有眉目了。”
沈青画没想到,查了几个月的事情,突然都有眉目了,只能有一个可能,就是相关联的人。抓走蒙扎娜的、私盐的幕后主使,以及绊住沈青画暗卫的人,是一伙人?
那暗卫把消息都说了一遍,沈青画点点头,摆手示意暗卫可以离开了。
那暗卫却不肯走,顿了好半晌,艰难地开口,说:“阿黄被个叫‘鬼母’的女人看上了。”
“啥!”
阿黄,跟别的女人,双宿双栖?难怪是连自家的窝都不知道回了!
当天晚上,沈青画都把门窗从里面锁了,让金福金禄两人在门口守夜。
“记住,一只阿黄都不准放进去!”
金福金禄苦着脸,直点头。
想必是阎王门的人送消息给阿黄了,半夜里沈青画听到外面有动静,没在意,翻了个身,就滚进了阿黄怀里。
沈青画没问阿黄怎么进来的,功夫就摆在那里,金福金禄两人,根本挡不住阿黄。
没等沈青画开口,阿黄就堵上了沈青画的小嘴,细细地吻,只让沈青画舒服得什么都记不起来。等沈青画晕陶陶地想问“鬼母”的事情,阿黄已经哄着沈青画睡觉了。
沈青画还有个弱点,就是不能被拍背哄着睡觉。
阿黄是知道的,拿捏着沈青画的这个软肋,大掌有节奏地拍着,薄唇在沈青画额头碰一下:“青画,睡觉。”
沈青画嘴里含糊地念了句“阿黄”就睡过去了。
当天夜里,承德宫里的猫叫特别厉害,金福金禄两人脚不沾地地逃到宫外。
……
夜里发生的事情,沈青画根本就不知道——浅黛是个闷葫芦,小安子是安分的奴才,金福金禄两大男人,不好意思跳出来跟沈青画说什么。既然大家都没提,沈青画自己又不知道,做奴才的闭嘴就是了。
所以沈青画醒来之后,发现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清楚,只当是错觉,溜溜达达地带着金福金禄,去重华宫走走。好歹这如妃也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她这个皇后,躲得时间也够久了,该去看看了。
况且,自从史昭仪被点了绿头牌,之后便恩宠不断,史昭仪也是个爽快人,隔三差五的送些东西过来,让沈青画赚足了腰包。
既然收了小黑的人的银子,总得给小黑办点实事。
沈青画出门很少带宫女,一般都是带着金福金禄,来去匆匆。小安子是宫里的老人,不必沈青画前后带着认人,就留在宫里,照顾着蜀江就挺好。
早听说沈青画有了身孕,虽然后来又传说不是真的,可如妃一直不放心,这会见了沈青画的腰身没有丝毫变化,才略略放了心。
之前无德去寿康宫给沈青画解围,之后又去了承德宫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宫里。如妃这会见了沈青画,不敢托大,正要行礼,被沈青画止住了:“免了吧,这小皇子在肚子里,别遭这份罪了。”
沈青画只稍微坐坐,告诉如妃:“春宴,你就别去了,也省得淑妃费心。”
如妃看着沈青画出门,气得把手边的碗都砸了!
如今裴相和叶氏联手,趁着她有了身子,想把她挤下去,门都没有!“兰依,陪我出去走走。”
……
沈青画还没到御花园,就听宫女们凑在一起,说玉明公主跟着万月儿,跑到通州去了。
玉明跟万月儿私奔了?
沈青画登时想了很多不该想的,一个没注意,在转角的地方,撞上了从御花园门外经过的无德。
金福金禄皆是一愣——大将军是什么时候在门外的?
沈青画就觉得自己是撞在了铜墙铁壁上,踉跄着倒退好几步,被金福金禄眼明手快地扶住,才勉强站住。
还没站稳,沈青画就摆出一张泼妇惯有的臭脸,质问无德:“翼王大将军,您老三番五次地冲撞本宫,所谓何事?有事您说,本宫小身板,经不住您老这么撞来撞去的!”
沈青画说的就是,前几日,沈青画一出承德宫的宫门,就撞上无德,回回撞满怀,回回都是无德“有急事”。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无德一拱手:“皇后娘娘,本王有急事,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沈青画免礼平身,大步流星地出宫去了。
沈青画拍了拍衣摆,对无德这种行为,甚为不齿。撞到人都不知道道歉,是王爷了不起啊?了不起啊!
金福金禄恬着脸,因为功夫不如无德,所以没有事先发现转角那边的无德。
沈青画也不怪罪金福金禄,毕竟无德刚满二十那年,就已经是大内侍卫的总教头,如今这宫里,能跟无德比划两下的都少有。
将扫兴的无德丢在脑后,沈青画溜达着出了宫门,回小窝溜达溜达。
这开春了,小窝的那颗桃树,一定开得春光乍泄的。过几天就是春宴了,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好好享受。
沈青画刚到小窝,马葭就让人过来请沈青画,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青画自然是以为,私盐那边出问题了。
马葭这人相当可靠,铺子里的问题,从来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所以沈青画从来不过问。马葭这来请沈青画了,怕是只有私盐那回事了。沈青画让金福金禄在楼下等着,一个人上去了。
却不是私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