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画本来和无德就不太对付,这次想让无德去养老,也是因为阿黄挺在乎这个大哥的,没想到阿黄和无德两人都不领情,早知道就下狠手算了。
廉王在外面听见了,火气更大,恨不得冲进来剁了沈青画——无德是谁?翼王!翼王又是谁?是南国的战神!沈青画这女人,居然想让南国的战神去种地!沈青画这就是在找死!如果不是牵扯到无德,廉王真想把沈青画的想法,在军中散播开来,让军中的三十万弟兄,见着沈青画就砍!
因为私盐的事情,阿黄和无德一起商量着,沈青画就先回去。
廉王见沈青画出了门,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就要跟着离开,被阿黄叫住:“拿出来。”
廉王假意不知道,打着哈哈:“什么?我没拿什么东西。”笑了半天,阿黄也没松口,这才不清不愿地从袖笼里拿出弹弓来。
阿黄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廉王就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走回翼王府的院子,摆好架势,蹲马步。
沈青画刚到路口,就碰到了冯玉。
冯玉靠着马车,嘴里叼着根甘草,抱着胳膊望着天,摆明了是在等人。对面茶楼里,有不少闺秀,痴痴地望着冯玉。看着架势,冯玉在这里等人有一段时间了。
冯玉这人,虽然有一点缺陷,但貌比潘安,手下也会几招功夫,笑起来如春风拂面,对姑娘家那叫一个招蜂惹蝶,所以也有不少姑娘家喜欢的。而且,曾经还有个姑娘说过,“玉公子不娶,我便不嫁”。真真的情深意重,豪情万丈。沈青画那时候就觉得,冯玉娶了那个姑娘,也是极好的。只可惜,一腔情深,偏偏对上冯玉,什么都是白瞎。冯玉拿这事情,到处说“真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弄得人姑娘在京城里待不下去了,远远地嫁了。后来便再也没有人敢说冯玉婚嫁的事情了。
要沈青画说,冯玉这人,若是想成亲,便是官家的女子,也是配得上的。反正那些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很好骗,等成了亲,还怎么反悔?
冯玉见着沈青画,吐了甘草迎上来:“等你好久了,快点上马车,韩锐他们被翼王的人送回来了。”
冯玉这么说着的时候,很自然地托了沈青画的胳膊肘,稍一用力,扶着沈青画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进去。沈青画又闻到冯玉身上的花香,觉得嗓子有点痒。
冯玉睨着沈青画揉着脖子,问怎么了。顺手就探上了沈青画的下颚,在那里轻轻揉了一下,蹙眉问道:“是不是受凉了?没肿啊……”
沈青画的脖子略有些凉,冯玉的长指,烫得沈青画一个哆嗦。
冯玉以为沈青画冷,就要将身上的夹袄脱下:“真是,出宫都不知道穿好衣服。”说话间,已经一个近身,将夹袄抖开,就要披在沈青画身上。
沈青画慌得按住冯玉的手:“我、我没事,呛着口水了。”沈青画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跳马车。
果然,冯玉眉眼一弯,恍然大悟,眼角风情流露:“是不是方才,见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小娘子把持不住了?”
方才的感动,瞬间被毁得荡然无存,沈青画没好气地一甩头:“把持你个大头鬼!”
冯玉换了一边座位,挤到沈青画旁边,和沈青画勾肩搭背:“诶,好歹咱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若是觊觎本公子的美色,本公子可以友情让你,嗯,嗯?”那般挑着眉梢,勾着媚意的样子,让沈青画想到了拉客的老鸨。
沈青画叹口气——为什么冯玉总是能够快、狠、准地破灭掉一切幻想呢?
韩锐他们几个都不知道沈青画的计划,被放出来之后,对沈青画是千恩万谢,说沈青画救了他们两次。
“从此以后,我们任沈姑娘差遣!”
沈青画咧嘴笑了:无德,你这人情,就送我了,嚎!
沈青画刻意忽略一旁立着的苏三,和其他人说说笑笑,直到临出门,马葭送沈青画出门,顺带捎上苏三。
苏三的头发已经能束起来,簪着一根镶金白玉簪,美得很。
苏三也不看沈青画,犟着头,一路目不斜视,马葭夹在两人中间,颇为无奈,一直到两人分别上马车,也没互相说一句话。
沈青画闭上眼睛想了想,想起之前,苏三送的那根八宝黄玉步摇,也不知道该不该……
一睁眼,就见冯玉放大的脸,沈青画吓得一抖,撞向马车车壁,“咚”的一声响!沈青画捂着后脑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冯玉,你搞什么鬼?”
“什么?我?是你吧!你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沈青画支吾着说不出来:“我,我想去黑窑看看。”
冯玉立刻让车夫掉头,去城外。
放下帘子,冯玉才跟沈青画说起卢安生:“想安生了?安生当官了之后,就忙得整天脚不沾地的,东云还能跟我们喝几杯,安生他啊,成天的都不知道睡在哪里!”
“诶,东云他们家的事情怎么样了?”孟东云家屋顶上的落地草的事情,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呢。
说到孟东云,冯玉就有点来火:“东云那人!让他去找人对质,他不肯,只搬了家,和那些个亲戚断了来往。不过那些人,说东云高中了,就嫌弃他们那群穷亲戚……名声不太好。”
做得出那种事情的,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断了来往也好。
刚到城门口,天就飘起了小雨,沈青画拨开窗帘,看着外面行人匆匆的脚步,心中若有所感。不经意一转眸,看见所在城墙外的乞丐堆里,似乎有个熟人。沈青画看过去,见那人正是之前从法场上被劫走的云瑶!
云瑶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坐在墙根底下,尽力地躲着雨丝。
冯玉见了,说:“她在法场被劫走之后,被那些人废了手脚,还被喂了人血”。
南国的圣女禁食荤腥,否则力量全无。
此前沈青画污蔑云瑶的那张药方,确实是云瑶扔掉的,实际上云瑶并没有吃人肉。为了防止云瑶发现,沈青画让人在云瑶衣服上画了压制圣女力量的符咒。
可那些人劫走云瑶之后,让云瑶预言,云瑶在尝试使用圣女力量的时候,发现没用。劫法场的那些人一恼,觉得白白冒险,索性就把云瑶的手筋脚筋全都挑断,给云瑶喂了人血,将云瑶扔进乞丐窝里,任那些个乞丐凌辱。
“劫走她的是什么人?”
“叶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