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唰”地收起扇子,提气,一个起越落在沈青画面前:“青画。”抬起袖子给沈青画擦汗。
沈青画抓着冯玉浅蓝色紫竹暗花袖子,凑上脸一通蹭,将西瓜顺势挪到冯玉怀里:“冰镇的!刚从马葭那跟他媳妇抢来的。”
冯玉嘴角弯弯:“瞎说,嫂子有着身孕呢,哪能吃这么冰的东西。你就说你心疼我,我不会嫌弃的。”
许久不见冯玉,黑瘦了些。沈青画见不得冯玉因为盛司南这么受苦,拿了阿黄的玉牌,往兵部闯。
正巧卢安生出来,说:“盛司南一个时辰前,去潮州了。”
沈青画一拍大腿:“无德!”
无德这人!进宫是去拖时间的!
沈青画解禁,肯定是要找冯玉的。三个月不见,冯玉瘦了,沈青画肯定会拿盛司南给冯玉解解气!所以盛司南知道沈青画解禁之后,立刻就拜托无德进宫拖一下沈青画,只要不让沈青画听见最近冯玉怎么样,让盛司南有时间跑了就行!
这盛司南,果然不讨人喜!
沈青画、冯玉和卢安生三个人在棚子里坐下,聊了一会,卢安生心事重重地放下西瓜皮。
沈青画觉得奇怪——怎么三月不见,个个都变了?
“我喜欢了个姑娘。”
沈青画和冯玉两个人把西瓜咽下去,抹了把嘴,等卢安生说下去。等到日头转了些,才等来卢安生说下一句话。
“她明天要嫁人。”嫁人?这还没怎么着呢,卢安生喜欢的姑娘就要嫁人了?卢安生这是心碎了吧?
不对啊!这事,谁都不知道啊!
沈青画期期艾艾地开口,问卢安生:“要不,咱们去喝酒?”
卢安生摇头:“兵部这边,司南不在,我再走,如果出了什么事,不好办。”
冯玉小心凑上去,问是谁家姑娘。
“董家的长女董小小。”
太后推荐的董氏,是家中的嫡女,倒是没人知道,这上面还有个长女。妾比妻先生养孩子,在京城的大户人家不多见。
卢安生拿刀子剁西瓜皮,一丝一丝地削,一条一条地切,闷着不说话。
沈青画和冯玉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之前卢安生都忙得脚不沾地了,他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小姑娘的?说不准就是在应酬的时候闯进小姑娘洗澡的地方,就这么上手了。
两人正猜着,就见一粗使丫环,瑟瑟缩缩地到兵部门口,卢安生看见,赶紧起身迎上去。不知道丫环和卢安生说了什么,塞了一个东西过来,扭头跑了。卢安生站在兵部门口,捏着东西,变成望妻石。
沈青画就开始不淡定了。伸长脖子望过去,扯着冯玉的袖子问:“那什么?”
冯玉看了沈青画一眼,眼神复杂:“定情信物。”
“要不……”今晚去抢小姑娘?
“安生没出手,就说明不适合。”
“可他们不都定情了?”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那也只是私定终身。”
沈青画就说不出话来,想了想,又问:“小姑娘嫁的谁啊?”
“户部员外郎吴生的儿子吴为民。”
名字好听,吴为民,实际上仗着户部员外郎的名头,在京城没少作恶。
“冯玉,你认识花魁桃花吧?”
桃花是花满楼的花魁,天成的媚态,柔若无骨,有色心的男人只消瞧上一眼,定然会栽进那一潭春水里。
“你该不会……”
卢安生没心思和沈青画说话:“青画,按理说,你今天解禁,我们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可我这心里……你们去喝酒,我一个人静一静。”
“没事没事,安生,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卢安生摇摇头:“不去了,酒入愁肠。”一脸落寞地背着手,进了兵部,留下沈青画和冯玉两人,大眼望小眼。
“冯玉,你说这不对吧?那个吴为民只是户部员外郎的儿子,安生现在是兵部尚书,就论官职,怎么都大了不止一级,董家脑子被驴踢了,把人嫁过去?”
等两人回了遛鸟街,就知道了,原来董家的脑袋瓜,确实是被驴踢了!
董家的嫡女董氏,前阵子频繁进出寿康宫,有几次还见了皇上,很有得到恩宠的可能,可不知道为什么,太后突然病了,这一病,董氏的心思就没了,在家里拿自己的长姐出气,把个如花的十九岁姑娘,嫁给年近三十的吴为民。董家疼着董氏,居然也由着董氏的性子,同意了。
沈青画一拍桌子:“找桃花,找桃花!”
当天晚上,新郎官吴为民,在新房里睡了桃花,至于新娘,据说在门外守了一夜。
然后,沈青画又自个禁足了半个月,看见卢安生就跑。
不过这次禁足,沈青画没那么寂寞,因为冯玉时常进宫。
可也因为经常进宫,累得冯玉遭了殃。
冯玉这前半辈子,也真是没有遇到好姑娘,前一个毁了冯玉的一生,现在又来一个,接着毁!
现在这个,就是玉明公主。为人刁蛮,还挺跋扈,到哪里都是鸡飞狗跳的。
这天,玉明公主正在御花园里荡秋千,突发奇想,说想上八角凉亭顶上去瞧瞧。太监们又是搬梯子,又是搬凳子的,好不容折腾得玉明公主满意了,这才提心吊胆地守着玉明公主爬上凉亭。
刚上去,就瞧见了冯玉。
冯玉这些年,长得愈发的俊朗,而且不知为何,那眼里,总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子邪魅来!如果苏三不是那么阴鸷,还能跟冯玉比比。可惜呀……
现在的冯玉,是沈青画见过的人里,最好的一副皮囊了。想把冯玉压下去,估摸着,只有等马葭他媳妇肚子里的儿子长大。
这样的一个玉公子,玉明公主一眼就认出,是之前惊鸿一瞥的男子。
上次沈青画留冯玉在宫里捉奸,第二天冯玉出宫的时候经过御花园门口,就被玉明瞧上了,现在再次偶遇,玉明的眼睛,立刻就黏上去,问左右:“那人是谁?”
玉明公主的心思,旁边伺候的人还能不知道?当即说:“是吏部侍郎府的独子,现在是乐官,经常去承德宫。”